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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打算又将这些书放回书柜,就在他抱着一大摞书准备搁回原处时,发现之前放书的那一层隔板上,放着一个信封。这信封一直压在这一大摞书下面,如果不是他刚才把这些书抱开,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穆雷把书放下,拾起那个信封,这信封上一个字都没写,却用胶水封得好好的,从拿在手里的重量和厚度来看,里面分明就有信纸。

穆雷把信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刻,实在好奇这封信是谁写的,内容是什么。他拆开了信封。

里面是两张泛黄的信纸。穆雷只瞥了一眼,就看出这是父亲的笔迹。父亲写的不假,却不是写给任何人的,因为信的抬头没有称呼,看起来不像一封要寄给谁的信,更像是父亲自己的独白。

穆雷仅仅看了前面两行,呼吸就暂停了。

纸上的开头两句是这样写的——

写下这些东西,我是很矛盾的。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家里人发现。他们一般不会动我这堆古董书,不过在我死后,也说不定会翻来看看——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等家里人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答应过大恩人的,这件事,我永远不会讲出去。我做到了,这辈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事。但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写在了纸上,不是我不守信用,要用这种形式把这件事透露出来,而是这件事关系一个人的身世。如果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封信,并且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算是我对他有个交代吧……

穆雷默默地看着这封信,双手哆嗦起来,随后全身都在颤抖。当他看完了信纸上的所有内容,不禁用手捂住了嘴,惊骇地难以自持。他需要用一只手撑住桌子,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瘫软下去。信上所写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震惊,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超出了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范畴。但父亲白纸黑字写下的内容,不可能是瞎编的,不管这件事多么匪夷所思,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天哪,如果这封信上说的都是事实,那么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应该都能推测出答案了。穆雷惊骇地想着,但是,<strong>也许我应该像父亲那样,永远守住这个秘密,保留这个恐怖的事实</strong>。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个星期前,他到儿子家里去时,穆东城不让他进卫生间,就像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穆雷的嘴慢慢张开。上帝啊,<strong>难道他……那卫生间里藏着的是</strong>……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待在原地了。他必须立刻前往穆东城的家,证实这个可怕的猜想。

穆雷将信纸装回信封,揣在衣服口袋里。然后,他顾不上其他任何东西,将老屋的房门一带,飞速跑下楼,开着车直奔穆东城的家。

东城现在应该在单位。穆雷一边开着车,一边暗忖。他家里没人,我正好去看个究竟!

二十多分钟后,穆雷来到了儿子所在的小区。他停好车,乘坐电梯上楼。

穆雷摸出钥匙,小心地打开房门。他走进屋内,几乎是径直就向卫生间走去。但是,当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停下脚步,呆住了。

卫生间的门是打开着的,里面有一个人,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穆东城。

他没有在单位上班,是骗我的。穆雷明白了。就连穆东城为什么要骗他,他也明白了。

穆雷没有靠拢过去看,却几乎猜到了穆东城现在面对着的是什么。他能感觉到穆东城此刻有多么专注。就连自己悄悄进了屋,站在背后,他也浑然不觉。

穆雷轻手轻脚地靠拢,他站在穆东城身后,探头一望,脸色骤然大变——他只当儿子正在注视着什么,没想到他正在做着如此可怕的事——<strong>穆东城正把一个婴孩按在一个装满水的桶里,想要将这婴儿溺毙</strong>!

“不!”穆雷大叫一声。把穆东城吓得猛抖一下,魂不附体。他惊恐地回过头来,望着父亲:“爸……你,什么时候……”

穆雷顾不上跟他说话,把那男婴从水中抱起,试探着他的呼吸。还好,只是呛了几口水,没有淹死。

穆雷抱着婴儿到穆东城的房间,用一条毛毯把他裹住,把他抱在怀中。穆东城诚惶诚恐地走进屋内,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

穆雷用体温给予这个婴儿温暖,直到婴儿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才松了口气。他把男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怒目望向穆东城,喝道:“你刚才在干什么?想杀了这个婴儿?!”

穆东城嚇得浑身哆嗦,战战兢兢地说:“爸,你听我解释……这……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婴儿,他是一个怪物!”

穆雷瞪大眼睛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起!”

“爸,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穆东城猛烈地摇着头。“别说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穆雷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实话,我会相信的。”

穆东城紧咬着嘴唇,许久后才缓缓道出:“那天,就是我们到岳川古镇去的那天晚上。我们在膳品居发现了那桩分尸惨案。您当时看了第一眼后,就因为反胃而出门呕吐,而我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穆雷盯视着儿子。“说下去。”

穆东城咽了口唾沫。“现在想起来,这个念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我想,<strong>您一直追寻的那种肉,会不会就是地上这些碎肉块</strong>?

当时我衣服里正好有一个塑料袋,于是没怎么多想,就迅速地捡了一块肉,装进口袋,藏在我的衣服内包里,带回了家。”

穆雷骇然地摇着头:“你——怎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念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穆东城恐惧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等我回到家,看到这块肉,感到既恶心又害怕。但是既然已经带回来了,我还是决定仔细研究一番。”

“你做了些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穆东城打了个寒噤,“因为这块肉放了一天之后,我就感到不对劲了。”

穆雷注视着他。

“我把这块肉带回来后,放在一个金属盆子里。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这块肉似乎变大了一些,当时我以为只是错觉。没想到第三天,肉变得更大了,明显比最初多了一倍。我非常恐惧,不知道这肉是什么怪东西。而这时,我突然想起警察那里,有更多的碎肉块,不知道那些肉会不会也变大了,还是只有我这块肉如此?于是,我跟岳川古镇的刘所长打了一个电话。”

“你还敢跟警察打电话?”穆雷瞪大眼睛问道,“你不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他们不会怀疑的。我想他们不会发现这些碎肉块少了一块。”穆东城说,“而且,我问得十分巧妙,装作关心案情的进展,然后顺便问了一下那老先生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刘所长告诉我,由于联系不到老先生的任何亲人,那些残肢第二天就送到火葬场火化了。”

“就是说,警察没有发现这些肉有什么变化,或者说他们没能发现这肉的秘密,就已经把尸体处理了?”穆雷说。

“是的。”穆东城说,“于是我意识到,现在拥有这种肉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既紧张又害怕,每天看着这块肉越变越大,我也越来越恐惧……”

“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穆雷问。

“我想过要告诉您的!但我怕您会责怪我。”穆东城惶惑地说,“爸,当我看到这块每天都会长大的肉时,有些明白您在几十年前吃的是什么了。毫无疑问,就是这种肉!但是……这是那老先生的尸体呀!况且几十年前爷爷怎么会弄到这东西呢?我害怕您接受不了,也想继续看看这肉会发展变化成什么样,所以……才一直瞒着您。”

穆雷脸色惨白,说道:“于是,你就一直把这块肉‘养’在卫生间里?”

“是的……那个金属盆子,已经装不下它了。于是,我买了一个婴儿洗澡的那种大盆子,把这肉放在里面。我本来以为,它会一直变大下去,没想到,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这肉……出现了一种恐怖的变化。”

说到这里,穆东城一只手捂住嘴,神情骇然。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一天早上,我到卫生间去一看,发现这肉竟然长出了一只手!我吓得不知所措,隐隐猜到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果不其然,又过了一天,另一只手长了出来。然后是腿、脖子,最后……也就是今天上午,它……长出了一颗头,并且,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他开始呼吸,哭闹。这块肉……最终变成了一个活人!”

穆东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浑身颤抖,面无血色,惊恐地几乎要呕吐出来。“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想过,现实生活中,竟然有这么离奇恐怖的事情!”

“所以,你就想把他溺死?”穆雷瞪着眼睛说。

“我还能怎么样?爸,听了我说的这些,你不觉得这个婴儿是个怪物吗?这种恐怖的生物,怎么能让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管他是什么,都是你造的孽!”穆雷吼道,“要不是你冒出那种古怪的念头,把这种肉带回来,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你说他是怪物也好,恐怖的生物也罢,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男婴!”他指着床上的婴孩。“不管他之前是什么,现在他是一个人!既然是人,你就没资格剥夺他的生命!”

穆东城面色苍白地说:“爸,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您要我养活他?把这怪物当做儿子一样养大?”

“你不该养活他吗?是你令他活过来的!”穆雷面红耳赤地咆哮道,“还有……不准你再叫他怪物!”

穆东城愣了几秒,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愤怒。但一向听从父安排亲的他,此刻竟然坚决地选择了抗拒。“不!爸,就像你说的,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你的方式,就是杀了他?你怎么这么没人性?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呀!”

穆东城摇头道:“不管您怎么看待,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怪物。如果把这种生物养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会发生什么怪事的。他会像其他普通婴儿一样长大成人。”穆雷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几乎是在恳求。“东城,就当我求你吧。你千万别对他下手,他,他……”

穆东城好奇地望着父亲。“爸,您哪儿来的根据,觉得他会像普通人一样长大?还有,您为什么这般维护他?”

穆雷凝视了穆东城一分钟,说道:“你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

“好吧。”穆雷缓缓点着头,把在老房子找到的那封信摸出来,递给穆东城,虚弱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让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看来,必须让你明白真相了。”

穆东城疑惑地接过这封信,问道:“这是什么?”

“我刚才去老屋收拾东西,在你爷爷的书柜里找到的。你看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穆东城从信封里取出信纸,展开观看。

写下这些东西,我是很矛盾的。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家里人发现。他们一般不会动我这堆古董书,不过在我死后,也说不定会翻来看看——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等家里人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答应过大恩人的,这件事,我永远不会讲出去。我做到了,这辈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事。但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写在了纸上,不是我不守信用,要用这种形式把这件事透露出来,而是这件事关系一个人的身世。如果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封信,并且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算是我对他有个交代吧。

当年,我在全家快要饿死的时候,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自杀。我走到河边,准备投河自尽。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出现了,他拉住了我,问我为何要死。<strong>我告诉他,我家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我的孙子——由于没有奶水,今天已经死了</strong>。而我和我的儿子、儿媳妇也快要饿死了,我们一家人都走到了绝路。

这个男人十分同情我。他说,可以帮我度过难关,但条件是,一定要保守秘密。我答应了,这个男人叫我等一会儿。不久后,他拿着一包东西回来了,里面装着一大块肉。他对我说,这是一种神奇的肉,会自己变大。只要不把它一次性吃完,每天剩一些,就能永远吃下去。他把这肉给我,要我答应两个条件,第一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关于这种肉的事;第二是,<strong>当有一天,我们度过了难关,粮食不再紧缺的时候,就把这种肉一次全部吃完,不要再留它在世界上</strong>。

当时,我半信半疑,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拿着肉回到家,切下一半,煮了一锅肉汤。这种肉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我和儿子、媳妇吃了后,都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这种肉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说,神奇地变大了。我欣喜万分,知道他所言不假,我们真的能靠这种肉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于是,我每天切一半,把剩下的一半藏在一个坛子里。这种肉足足让我们吃了一年。我告诉儿子和媳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准他们打听这肉的来源。

粮食关过后,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不再为食物发愁了。这时,我想起了恩人说过的话,叫我在这时,把这种肉一次性吃完,一点都不要留。我非常想照他说的去做,但是又想到,谁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饥荒呢?如果我一次性把这肉吃完了,再遇到灾害年,我到哪儿去找恩人,找这种肉呢?

于是,我做了违背当初诺言的事——没有把这种肉全部吃掉,而是悄悄地藏在了我的另外一个住所——一间小房子里。我本来只是想把它储备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去割一些,免得这块肉长得太大。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我发现这块肉竟然长出了手,后来又长出了脚。半个月后,竟然长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婴,而且是活的!我惊诧万分,不知道我们吃了一年的肉,怎么会变成一个人?!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至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把这孩子抱回了家。

我对儿子和媳妇说,这个孩子是在路边捡到的。由于孙子在饥荒中饿死了,儿媳妇的身体又出了毛病,再也怀不上孩子。所以,他们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个男孩,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孩子是由那块肉变成的。我也不敢告诉儿子、媳妇,怕他们心里不舒服。于是,我把这个孩子当做老穆家的后人,当成亲孙子一样疼爱,给他取名为“东城”,并打算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存在心里……

看到这里,穆东城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他的身体像筛糠一样猛抖着,头像拨浪鼓一样摇晃,嘴里用一种哭腔重复着:“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穆雷悲哀地说。“抱歉,东城……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瞒着你。正如这封信上说的这样,我真正的儿子其实在饥荒的时候就已经饿死了。你是被爷爷抱回来的。当时,他只说是在路边捡到的你,我信以为真了。直到今天看到这封信,我才知道……”

说到这里,穆雷望着穆东城:“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一定不能对那孩子下手了吧?<strong>他是你的兄弟,或者说,他和你……就是同一个人</strong>。”

“什么?什么意思?”穆东城走到父亲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这不是那个老先生的肉变出来的吗?怎么会跟我是同一个人?”

“直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吗?”穆雷说,“当我看到那孩子的脸,再想起那老先生的脸时,就全想明白了。东城,我当初看到那老先生时,就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面熟,还有这个孩子,你不觉得他和你长得很像吗?”

穆东城惶恐地望向床上睡着的男婴,此刻他已经睡着了。那脸上的五官,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如果没有听到父亲这样说,他完全不会联系起来。

穆雷忧伤地说:“当初,那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给了你爷爷。后来,这块肉变成了你。而你现在把那老先生身上的一块肉捡了回来,这块肉又变成了一个男孩。也就是说——<strong>膳品居的老先生、你,以及现在这个男婴——全都是同一个人</strong>。”

“不!别说了!”穆东城痛苦地抱着头。“怎么会这样……我自己,也是由一块肉变成的?”他发出讽刺的大笑。“我口口声声说这婴儿是个怪物,结果……我才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怪物?”

“东城,别这样说自己!”穆雷痛心地说,“你不是怪物,那老先生和这孩子也不是。”

“那我们是什么?您告诉我,我们是什么?”穆东城流着泪说。

穆雷仰面长叹一口气,说道:“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事的,但现在已经经历了,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他定睛望着穆东城:“<strong>你们当然是人类,但恐怕不是地球上的人类。这个世界上,果然存在着一些来自远方的朋友吧</strong>。”

穆东城望着父亲,和他对视了许久,微弱地问道:“我是谁?我以后该怎么办?”

穆雷定睛看着他,回答道:“你是我儿子。你以后要继续好好地活。”

“那他呢?”穆东城指着床上的男婴。

“他是你的儿子,是老穆家新的一员。为他取个名字吧。”穆雷说。

穆东城的眼泪再次溢出眼眶,和地球上的所有人类一样。

<strong>尾声</strong>

十多年后,江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古镇上,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主厨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这家私房菜馆规矩颇多:每周只开周一和周三两天,只做一桌,限制晚餐;吃饭的人数只能在6到8个人之间;不兴点菜,主厨做什么吃什么;不管吃到什么菜品,不能打听食材来源和烹制过程。

尽管有如此苛刻的规矩,好食之人仍然趋之若鹜,因为在那里,能吃到独一无二的极品美味。

私房菜馆的主人,就只有那少年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有时,外人会听到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竟唤这少年为“当家的”。他俩的关系,匪夷所思,引人遐想。

当家的少年和这个女人,空闲之时喜欢在院子里泡杯清茶,随意聊天。也会忆起往事。一天傍晚,女人问道:“当家的,咱们为什么非得开菜馆不可呢?”

少年仰望星空,幽幽地说道:“<strong>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strong>……在这里,总要找些事情来做吧。”

他扭头望着女人,笑道:“而且,难道你不觉得吗?我们‘<strong>老家</strong>’的东西,比这里的食物好吃多了。我总是想让这里的人尝尝。”

女人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们流落在这里,已经好多年好多年了……”她忧伤地说,“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是这里的人了。”

少年拍着女人的肩膀,安稳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这里虽然不能和我们老家相比,但也还算不错。我们现在所在的江南水乡,不就是这里的一个好地方吗?”

女人默默点着头,说道:“咱们这回把菜馆开在这江南水乡,应该不会再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少年说:“应该不会了,我们现在已经不卖‘<strong>那道菜</strong>’了。”

“上次被人吃出来,差点探到了我们的身份。”

少年笑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其实已经猜到了。”

“这么说,<strong>我们当初为他们设的那个局</strong>,没起到作用?”

“是啊,他们既没被我们‘陷害’,也没有因为惧怕而就此罢休——真是令我们枉费心机。”少年哈哈笑道,“不过,我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才这样做的。<strong>当时我年龄大了,也想借此机会重生一次</strong>。”

“也是……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猜到我们的身份了?”

少年深不可测地一笑:“我如何不知?我能感应到我的‘兄弟’呀。”

“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为何没有公之于众?”

“他是我们的一员,怎么会暴露自己呢?况且,他还养育着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兄弟呀。”

“这么说来,你倒是不孤单了。”

少年望向女人:“青惠,你也不孤单呀。你以前再生时,不是也多留了几个姐妹吗?”

女人笑起来:“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不知道她们现在何方。”

“总有一天会见面的吧。”少年抬头望向远方。“<strong>这个世界上和我们长得一样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只是有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呢</strong>。”

《私房菜》 完

歌特的故事讲完了。北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故事真是把我害惨了!”

“为什么?”歌特不解地问。

北斗说:“前半部分,听你详细介绍故事中出现的那些美味珍肴,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揭秘之后,又让我有些作呕……真是服了你了,歌特!我还是第一次听某一个故事,胃都跟着翻腾呢!”

北斗说的话,似贬实褒,歌特淡淡笑了一下。

莱克也表露出自己的欣赏:“这个故事题材新颖,颇具神秘感,尤其是最后的尾声,堪称点睛一笔,让结局意味深长,令人浮想联翩。”

“确实是个让人惊讶的好故事,”夏侯申赞叹道,“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作家,竟然能以五十多岁的人作为故事主角,而且各种描述都符合其年龄特点——实在难能可贵。”

“既然大家评价这么高,就让我们趁着余味未尽的时候,给这个故事打分吧。”白鲸说。

“谢谢大家的夸奖。”歌特站起来,“我去拿纸和笔。”

不一会儿,歌特拿着一把签字笔和白纸回来,挨着分发给众人。等大家打完分后,他把纸收起来交给南天和龙马,由他们俩统计打分。

平均分统计出来后,南天和龙马对视一眼,神情愕然。

“怎么了?”纱嘉问道,“分数计算出来了吗?”

“等等……我再算一遍。”龙马汗颜道,他又用了几分钟的时候仔细复算了一遍,吐出一口气。“没错,是这个数字……”

“到底多少分?”暗火问。

南天抬起头来,望着众人:“<strong>9.5分。</strong>”

“啊……这么高?”纱嘉倒吸了一口气,惊叹于自己第一名的地位才保持一天就被歌特以绝对优势夺走了。

大家都显得有些惊讶,特别是歌特,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获得这么高的分数,兴奋地满面红光,站起来鞠躬致谢:“真是感谢大家厚爱了!”

歌特的致谢,对心高气傲的大作家荒木舟来说,仿佛是一种讽刺。以前辈身份自居的他,竟然一再输给了这些年轻人。他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有懊恼地站起来,拂袖而去。

众人望着荒木舟上楼的背影,未免觉得大作家有些太没风度了。但之前了解荒木舟的,都知道他虽然架子大,但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不掩饰自己内心情绪的性情中人。

“我们也回房了吧。”夏侯申说,他望向克里斯,“小天才,明天晚上就该你了,准备好了吗?”

“嗯,昨天就准备好了。”克里斯毫无顾忌地说。

夏侯申一愣。“……你好像丝毫不担心‘犯规’这个问题?”

“不会的,”克里斯把握十足地微笑道,“<strong>我的故事绝对不可能犯规。</strong>”

夏侯申扬起一边眉毛:“是吗?你如此有自信?难道你的故事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是当然。”克里斯神秘地一笑。“<strong>明天晚上你们就知道了。</strong>”

克里斯的话引得众人心痒难耐,但现在也不便再多问,只有各自散去,等待明晚的来临。

按照以前的惯例,统计完分数之后,打过分的纸就由龙马或者南天放到柜子最下层的一个角落里。南天刚要把今天晚上这叠纸放进柜子,歌特走过来说道:“南天,能把打分的纸给我看看吗?”

南天略微有些诧异:“分数都计算出来了,还有必要看吗?”

歌特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就是想看看……大家分别给我打的是多少分。”

“之前你收起来的时候没看吗?”

“没仔细看。”

因为得了目前最高的分数,想再回味一下?南天暗忖。他笑了一下,把这叠纸交给歌特。“你拿去看吧。”

歌特接着纸,挨着一张一张地翻看,他看得很慢、很仔细,就像是在细细品味一杯香醇的咖啡。南天暗暗好笑,对歌特说:“你慢慢看吧,一会儿放在柜子下面那一层就行了。”

“啊,好的。”

南天朝楼梯走去,他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门口,往下看了一眼——歌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看着那叠纸。这时,他感到有些奇怪了——总共11张纸,11个分数,值得看这么久吗?

南天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但是并没有立刻将门关拢。他站在门口昂起头,悄悄注视下面的歌特。一分多钟后,他看到歌特朝两边的楼上偷偷瞄了几眼,然后将那叠纸迅速地对折几下,揣进衣服口袋,向楼上走去。

南天心中一怔——他为什么要把这叠纸拿走?毫无疑问,这种行为不可能是没有意义的!

南天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思索了几分钟,突然,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歌特……

这个念头让他惊愕不已,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他决定立即去找纱嘉。

南天悄悄打开门,走到隔壁纱嘉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纱嘉,是我。”

门很快就打开了,纱嘉站在门口问道:“南天,有什么事吗?”

南天快速地点了下头。“进房间说吧。”

他们分别坐到沙发和床边,南天急促地问道:“纱嘉,你告诉我,刚才你给歌特的故事打了多少分?”

纱嘉疑惑地问道:“分数都统计过了呀,问这个干嘛?”

“我一会儿跟你解释。你先告诉你,你打了多少分?”

纱嘉想了想,说:“我给他打的是8.9分。”

南天倒吸一口气:“你没记错吧?你真的打的是8.9分?”

“当然不会记错。这是刚刚发生的事呀,怎么了?”

南天睁大眼睛,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了。“果然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

南天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纱嘉,纱嘉费解地问道:“歌特干嘛要把打过分的纸悄悄拿走?”

“我之前也很疑惑,但是来找你之后,我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南天愤慨地说道,“<strong>歌特作了弊,所以他的分数才会这么高!</strong>”

“啊!?”纱嘉大吃一惊。“他是怎么作弊的?”

“他居心叵测,为了作这个弊,他在两天前就开始做准备了!”南天凝视着纱嘉说,“你想想看,前面九天晚上,都是北斗负责去拿纸和笔的。但是从第十天晚上——就是荒木舟讲完故事后——歌特就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他把纸和笔发到大家手里,之后再收起来,交给我和龙马统计分数。本来我以为他只是想为大家服务一下,现在看来真是太天真了!他这样做,就是为今天晚上打下基础!”

纱嘉愣愣地望着南天。

“你还没明白吗?”南天说,“不妨让我把今天晚上歌特的作弊过程虚拟一下吧——他讲完故事后,像前两天晚上一样,到柜子那里拿出纸和笔,发给大家。因为连续三天都是他来做这件事,所以我们已经适应了。

“接着,我们分别打分。打完分之后,歌特挨着把纸收起来——你仔细回想一下,他收得很慢,当路过尉迟成和徐文的位置时,那两张椅子是空的!这是关键!他只要做些小动作,就可以利用这一小段空缺,背对我们,把事先准备好的,写了高分的纸和某些纸对调——只要动作利索,只需要一两秒!这样一来,当纸交到我和龙马手里的时候,就全都是高分了!”

纱嘉完全听呆了,她张口结舌地说道:“啊……这确实是有可能的,歌特穿着一件紧身小西服,如果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纸夹在西服和衬衣之间,要掉包简直易如反掌!”

“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南天说,“我刚才已经从你这里得到证实了!”

“怎么证实的?”

“你给歌特打的分是8.9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strong>我们在统计分数的时候,所有的分数都在9分以上,而且是9.5分左右,根本没有一张是8.9分!</strong>”

“我的那张已经被换掉了!”纱嘉惊呼。

“可能不止是你的,还有另外一些人的也被换掉了。”南天气愤地说,“歌特心术不正,他利用了我们心理上的一个盲点——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打的分数,而不知道别人打了多少分!这应该是主办者都没有想到的一个漏洞,被狡猾的歌特发现了,成为可乘之机!”

“难怪……当你们计算出歌特的分数是9.5分的时候,大家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却又没有提出质疑。大概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也许除了我之外,别人都打的是高分吧’。”纱嘉彻底明白了,他问南天,“那你打的是多少分呢?”

“我打的是9.1分。因为我和龙马是要负责计算分数的,所以我们俩的纸,歌特是肯定不敢调换的,但另外9张纸,就说不准了。”南天回忆道,“我记得有好几张都是9.6、9.7分,所以平均分才会如此高,现在想起来,那几张可能都是假的!”

“一定是!”纱嘉愤懑地说,“客观地讲,歌特这个故事的创意和情节都很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让前面的故事为之逊色的程度。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除了我之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给这个故事打这么高的分——原来是这样!”

南天叹了口气:“可惜的是,就算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了。”

“为什么?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让他的分数作废呀!”

南天无奈地摇着头说:“恐怕这是不可能的。打分的纸已经被歌特拿走,而且现在多半已经销毁了。如果我们让大家把自己打过的分回顾一遍,歌特肯定会说有些人是过后反悔。只要他死不认账,我们又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他作了弊。”

“那我们就让他得逞吗?”纱嘉担忧地说,“南天,你有没有考虑过——歌特为什么不择手段,非要胜出不可?如果他是主办者,而后面只剩克里斯和你两个人了,假如你们的分数没能超过他,那就糟了!”

“单从这件事来看,不能说明歌特一定就是主办者,他也可能是想赢得这场比赛才这样做的……”南天蹙眉深思了许久。“<strong>我是最后‘守关’的人,只有尽最大的努力,让我的得分超过他了!</strong>”

纱嘉忧虑地说:“南天,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但是要让每个人都打出超过9.5的高分,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会想出一个办法的。”南天感受到空前的压力,但也为即将迎接这巨大的挑战感到兴奋。这已经不是一场游戏或者比赛了,而是一场战斗!他是守卫最后一座城池的将领!

第13天晚上六点五十,众人齐聚大厅,围坐一圈。倒数第二个晚上的主角是智商150的天才少年克里斯,他始终如一的神秘态度和独树一帜的行事风格使得他的故事毫无疑问地成为关注焦点。此刻,克里斯信心十足地端坐在皮椅上,手掌相对,指尖合拢竖起,似乎今晚的演出是他期待已久的。

七点钟到了,克里斯开口道:“各位,我今天晚上要讲的这个故事,非常特殊。需要简单说明一下。”

在场的另外11个人专注地看着他。

克里斯说:“前面的12个故事,都是由讲述者从始至终地叙述,其余的人则作为听众。我想这种形式大家多少有些厌倦了,所以想出了一个新形式——<strong>接下来这个故事,我会在讲述的过程中,与大家互动。</strong>”

“怎么个互动法?”暗火问道。

“马上我开始讲,你们就明白了。”克里斯带着一丝轻浅的笑意,“另外有一点,我要提前告知大家——我之所以想出这种新形式,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标新立异,而是别有用意——<strong>我打算通过这个故事,试探出谁是主办者!</strong>”

众人大吃一惊。莱克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吗?你的故事……有这么神奇?”

“你想利用‘<strong>互动</strong>’做文章?”荒木舟眯着眼睛猜测。

克里斯保持着神秘的笑意:“玄机何在,我现在当然不能说出来。大家也不必多想,只需要一会儿按照我的提示,忠实于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好了,不多说了,我开始讲了。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strong>逃出魔窟</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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