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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晨的阳光穿透了窗帘,墙壁上的颜色一片绚烂的迷幻,我洗了脸,上楼找阮锦姬。她认为睡眠是最好的美容,所以上午十一点前,通常都腻在床上。
她披着睡衣给我开了门,表情淡漠,不欢迎也不拒绝。她把一个带轮子的小沙发拖到床前,“我在床上和你聊。”
我笑,把自己塞进手掌形的沙发里,笑眯眯地看她。
她的目光不时穿过密密的睫毛扫我一眼,一脸的慵懒散漫,“今天打算和我八卦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上来坐坐。”我看着她想,要不要告诉她我去找了宣凌霄?她和宣凌霄是什么关系?
见我笑而不语,她翻了一下白眼,“你怎么像色狼一样看着我?”
“是吗?”我笑着。
她把夏被往上拉了拉,把半袒的酥胸遮上。
“我觉得你不必怀疑丁朝阳了,或许芝兰是真的失踪了。”我的语气有点磕磕绊绊。
她瞄了我一眼,仿佛洞穿我心所想,“也许你说得对,是我多事了。”
她坐起来穿衣服,好像真的要和我达成共识,下床,拢了一把头发,从背后揽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是我不对,不该把你拉进来。”
“我不怪你,如果这事放在我身上,我也会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毕竟丁朝阳是最值得怀疑的人。虽然这样很折腾,但总比枉然地怀疑他一辈子要好。”我侧脸看她,忽然看见她的下颌两边,有两处隐约的伤痕,若有若无的,不近看,很难看出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了一下,“你受过伤?”
她一愣,飞快站直,摸着下颌,仰着头,仿佛在回忆一个久远的故事,慢慢说:“小时候太顽皮,从梯子上滑下来,这里正好碰在脸盆架的两个突起上。”说着,她比画了一下,“那种铁的,顶端有铁艺花样的脸盆架,是我妈妈的陪嫁。”
我吸了一口冷气。
她无所谓地拍拍我的肩,“恐怖吧?不过,小时候好像疼痛神经不发达,除了害怕,几乎没怎么感觉疼,倒是把我妈给吓坏了。后来,她和我说,当时我挂在脸盆架上,像一条将要被晒成鱼干的鱼。”
她仰起头,学了一下挂在那里的样子。
我僵僵地看着她,一时找不到话说。她模仿鱼干模仿得没什么意思,去厨房弄了两杯咖啡,递给我,“有心事?”
我摇了摇头。正说着,手机响了一下,是李长风的短信,问我忙什么,他昨晚无意中听到了我的节目,觉得我在节目里的声音很有磁性,比面对面时听到的声音好听。
我回了短信,谢他的夸奖。阮锦姬歪着头,狡黠地笑,“谁呀?”
“一位听众。”我不想把李长风抬到幕前,至少现在没必要。
阮锦姬就睥睨着我笑,“骗我!你总不会在节目中公布手机号吧?”
“是一位很少联系的同学,无意中听了我的节目。”
“男的女的?”
“男的。”
“哦……”阮锦姬抿着唇笑了一下。
我知她故作暧昧揣测样,不过是和我打趣,就这段时间的交往,她应是已了解了我。虽然我编复杂的故事换饭钱,却喜欢简单的生活,不太怎么自恋,也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哪个男人给我电话就会认为人家是爱上了我。
又来短信,还是李长风,问我对他家的饭桌印象如何,感觉好的话,改天继续请我。
阮锦姬坐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哧哧地笑,把短信读了出来,揶揄道:“幸亏不怎么联系啊,都去人家家里吃过饭了,别告诉我他不喜欢你,也别说你很讨厌他……”
我不想让她猜来猜去的,便坦白了李长风对我的感情和前几天的那顿饭。当然,见李长风的原因,我没告诉她。
阮锦姬哧哧地笑了一会儿,一副对我的话不置可否的样子,“你莫不是要移情别恋?”
“少来了,要恋早恋了,何苦等到现在。”
“那可未必,有些男人就像酒,要年代久些才会有香味。”又道,“如果是,我支持你。”见我愣愣地瞪着她,凛冽着眼神盯着脚下的地板,“你知道为什么。”
见她依然放不下对丁朝阳的仇恨揣测,凭我与丁朝阳的关系,又不好多作解释,只好由着她去了。又说了会儿闲话,她就去美容院了。
2
我又拨了一遍从座机上抄来的号码,依然是接通了,没人说话。我发了一会儿呆,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试着写个小说。
不承想,竟很是顺利。中午时,阮锦姬打电话问我忙不忙;若不忙,就去店里,店里新进一批黑海矿物泥,想给我做个皮肤护理。
我说忙呢,正写小说。
阮锦姬似乎不相信,说:“是不是托词啊,约了别人吧?”
我猜得中她的意思,就有点儿反感。我知道她讨厌丁朝阳,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把我往其他男人怀里推呀,何况她不仅不了解李长风,连面都没见过。难道为了让她敌视的男人失恋痛苦,随便我去和阿猫阿狗好都无所谓?
“我从不撒谎,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法辩白。”
阮锦姬听出了我的不快,讪讪地收了线。我却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思路断掉了,望着屏幕,想起了昨夜在西南园门口期期艾艾的古福利。
我关了电脑,下楼,路过值班室时,特意看了一眼,古福利正在愣神,面色阴郁。
我敲了敲窗,他一个激灵,我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他不知所以地看着我,“丁太太……”
我笑着等他下文。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主持的节目真好,我每晚都听。”
我说“谢谢”。看了一下表,又怕他觉得是故作不想和他说话,又道:“多多给我提意见啊。”
他笑了笑,说:“你去忙吧,我没什么,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我对他摆手说“再见”,出去,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西南园。
中午的酒吧安静而昏暗,没有客人也没服务生,静得让人不安。宣凌霄在吧台里转着一杯酒,听见门响,抬了抬眼皮,见是我,用嘴角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我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了,要了一杯薄荷啤酒,淡淡的绿,映得杯子很漂亮,在昏暗的酒吧里,有种恍惚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