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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看我。
“不要再给丁先生打电话了,没用的,你哥强暴他前妻的事,他并不知情。”
我拉开门,街上扑面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恍惚间就流了泪,不知所以然的,复杂的泪。
4
下午,我又给宣凌霄打了电话,他连续挂断了我四次。
直到傍晚,他才回电话,也没问我找他什么事,直接就问晚上能不能去一趟酒吧。我说等做完节目后就过去。他简单地说了句“我等你”,就收了线。
丁朝阳没回来吃晚饭,也没提前打电话知会,这很是反常的。我打过电话去问,他说有点烦躁,打算约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我说好吧,别喝多。
他沉默了片刻,沉吟道:“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的鼻子酸酸的,泪差点落下来,心想真相这东西,最好不要揭开,揭它做什么呢?揭开越多便失去越多。
他说:“一个人好好吃饭,我稍晚点就回去。”
5
我做完节目就去了西南园,路上,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丁朝阳还没回,便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我和台里的人一起出去吃夜宵。他说好的,再没多问,就挂了。
西南园酒吧没营业,卷帘门底下透出一丝影影绰绰的光影,我走过去敲了敲,门就稀里哗啦地开了。宣凌霄的目光很沉,待我走进来就把卷帘门关得严严实实,站在灯光斑斓的酒吧中央,我的心有些怯怯的慌。
他拖过两把椅子,距离很近地面对面摆了,自己先坐下来,说:“怕吗?”
我笑了一下,底气不是很足。
“别怕,我不会杀你。”他咧了咧嘴,洁白的牙齿闪着幽幽的寒光。
“呵,当然。”我坐下。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事无巨细。
很早以前,宣凌霄就知道阮锦姬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没点破而已。虽然阮锦姬没说,但他清楚,阮锦姬知道自己就是她哥哥。
第一次见阮锦姬,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头蓬松而乌黑的天然卷发,像只矫健的小狐狸追在父亲身后,不时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和妈妈。
父亲一句话不说,只顾埋头匆匆往前走。
最后,阮锦姬恼恨地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击中了父亲的后背。父亲趔趄着站定了,片刻之后,继续前行,没有回头。阮锦姬望着远去的父亲,坐在路边号啕大哭。
正在街对面超市买可乐的宣凌霄目睹了这一幕,晚饭后,他问正在看电视的父亲:“爸爸,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用石头扔你?”
父亲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
说完,父亲就起身去卧室了。他问母亲,母亲盯着电视,一语不发,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
他又重复了一遍。
母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爸撒在外面的野种!”
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父亲为什么会忍气吞声地承受母亲频繁发作的坏脾气。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阮锦姬,直到七年前,阮锦姬出现在他的酒吧。她又长高了不少,身材绰约,并不张扬香艳的眉目之间,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
她是自荐到酒吧唱歌的。
宣凌霄没答应,像她这样自荐来酒吧唱歌的女孩子很多,有些是为了谋生,有的或许是将自己的青春当了饵,摆到一个显眼点的位置,待价而沽。她一次次地来,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盯着他,一遍遍保证不会给他惹麻烦。
最后,见宣凌霄依然不答应,就哭了。
对,就是她的眼泪,让他记起了经年前的那个女孩,她瘫软地坐在路边,望着父亲的背影,泪雨缤纷。
他的心震了一下,说:“好吧。”
她瞬间破涕为笑,隔着吧台来搂他的脖子。
那是第一次,他没有因为挨到女人的皮肤而觉得全身不舒服。他知道那是因为没把她当成女人,而是亲人。
在酒吧唱歌的日子,他是她喊不出口的哥哥,将她安全地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当她的小费少得可怜时,他会悄悄把钱塞到客人手里,请他们去点她的歌。
有时,她在台上唱歌,他在台下看得发呆,总觉得台上的她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后来,她离开酒吧,去丁朝阳的公司上班,他还曾为此很是欣慰,觉得她终于去过女人们该去过的正常日子了,有一份正常的、不会引发人揣测的职业,遇上一个合适的男人,谈一场循规蹈矩的恋爱,结婚,生子,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
直到宣凌霄和许芝兰好了后,才知道她爱的竟然是丁朝阳。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和许芝兰好,原来是她一手导演的一场闹剧。为此,他很生气,还骂过她,劝她不要再和丁朝阳纠缠下去了,她听不进去。他也悄悄找丁朝阳谈过,要他放手,不要害了阮锦姬。
“说真的,当我面对丁朝阳时,我很惭愧。”宣凌霄搓了搓手,“如果他知道了我和他太太的关系,这会多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