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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店长也有些惊讶,他接过沈严的警官证看了一眼,然后疑惑地抬头:“三位警官,我就是这里的店长,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沈严问。
“哦,有,三位请跟我来。”
三人来到房间里侧的吧台边,这里也是欧式风格,最显眼的是吧台后面的那面墙——墙上挂着一个个的小玻璃瓶子,每个瓶子大概都是小手指大小,里面都装着红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程晋松有些好奇地指着那些小瓶子问。
“哦,这是我们的blood wall——每个成员进来的时候都会挤一点儿自己的血装进瓶子里,然后放到这里,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入会仪式吧。”店长解释道。说完,他转回头看向沈严,“警官,不知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们想跟你了解些情况。”方礼源说,“听说你这里经常有大学生过来?”
“嗯,是。我们是一个主题俱乐部,主要面向的就是大学生。”
“那有没有医学院的学生来这儿?”
听到这个问题,那店长怔了一下:“这个……也有一些,不少医学院的学生对吸血鬼很感兴趣……”他打量了一下几人的表情,有些试探地问:“几位是要找什么人吗?”
“嗯,我们想知道哪些医学院的学生经常来你们这里。”沈严开口。
“这个……”店长有点为难,“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啊……”
“不知道?”方礼源指着那面挂满小瓶子的墙说,“你们这里不是有会员吗?登记会员时不会登记名字?”
那店长一听,顿时笑得有点尴尬:“登记是登记,可是我们登记的都是英文化名……”
“化名?”方礼源不解,“为什么不用真名?”
“这个,警官……吸血鬼毕竟是西方的传说,用英文名字会比较有感觉,所有的吸血鬼俱乐部都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平时都是用英文名相互称呼,登记也是登记的英文名,所以我真不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名字,应该能知道长相吧?”沈严突然开口,他指指天花板角落中的监视器,“你们这里应该有监控录像吧?”
“啊,对了!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店长一拍脑门,“几位稍等!我这就去调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是存在服务器系统中的,想查看之前的需要系统导出。于是,在等待导出的这段时间中,程晋松开始饶有兴致地与店长聊起天来。
“店长贵姓啊?”
“哦,我姓华,叫华乐棠。”
“乐棠?”
“对,快乐的乐,棠棣之花的棠。”华乐棠边比画边解释。
“哦,华乐棠,好名字……中国搞吸血鬼俱乐部的不多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点子的?”
“也不算吧。”华乐棠笑笑,“我从高中就去国外念书了,所以对吸血鬼的传说听得比较多,上大学的时候有同学就组织过类似的俱乐部。刚回国的时候自己没什么事,就想弄着玩玩,没想到国内也有这么多喜欢吸血鬼的同好,误打误撞地就搞起来了。”
“你这就叫眼光独到。”程晋松说,“而且我看你弄得挺专业的,你刚才那个blood wall,是模仿初拥吧?”
“是!想不到警官您也了解这些!”
“当年被大学同学拉着看过《惊情四百年》,知道些常识。”程晋松笑笑,指着墙上的小瓶子问,“这高低排列也是有讲究的?”
“嗯,是按照被初拥的先后顺序排列的,这表示你在这里身份的高低。”华乐棠笑笑,“血族是很讲究身份尊卑的。”
“那这里有你的血吗?”
“有。”华乐棠指了指靠近顶端的一个小瓶子。
“第二排啊,这得算是长老级别了吧?”程晋松眯着眼睛看小瓶子上的名字,“Leon……”
“对,是我中文名字的谐音……”
在两人对话中,那边的视频导出终于完成。华乐棠操作机器,调出了一段监控录像,然后站起身来:“这个是我们前几天搞聚会时的录像,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要找的人。”
显示器上播放起当天的监控画面来,满屏都是吸血鬼装扮的少男少女,浓重的妆容几乎完全掩盖了这些人的真身,三人盯着屏幕仔细地观察,艰难地从中辨认每个人的模样。
“等等!”沈严突然出声。
方礼源按下暂停键。
“倒回去一点。”
方礼源将视频倒回去了一些。
“就是这里。”沈严指着屏幕上一个穿着欧洲中世纪衣服的青年人,看向方礼源,“觉不觉得这个人很面熟?”
方礼源盯着镜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突然吃惊地开口:“竟然是他?”
——镜头中那个身着异服戴着尖牙的人,竟是李玉忠的学生卢毅桥……
<b>警局</b>
问讯室内,卢毅桥有些紧张地打量着四周。看到他微微发抖的样子,沈严将一杯热咖啡推了过去。
“谢谢……”卢毅桥道谢接过,却并没有喝,只是不停地摩挲着纸杯,好像在用它暖手。
“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沈严问。
卢毅桥抬头看了看沈严,轻声回答:“那里那天晚上有一个吸血鬼的cosplay party,我过去看看……”
“你很喜欢吸血鬼?”
卢毅桥摇摇头:“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这样接触他们比较方便……”
“那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是你写的?”沈严说着,将一份文稿放到了卢毅桥的面前。
看到眼前的东西,卢毅桥身子猛地一震,他抬起头,吃惊地望着沈严。
“我们将论文成稿与你的这份稿子做过对比,成稿的第一章中有近7000字与你的稿子重合,几乎可以说就是整个照搬。而且,论文中最核心的治疗方案部分,也有好多与这篇文章重合,只是对它稍加完善而已。可以说,你的这篇稿子就是那个论文的雏形。”
卢毅桥听着沈严的话,本就有些发抖的双手抖得愈发剧烈。
沈严注意到了卢毅桥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们查过李玉忠的电脑,这份文稿最初创建作者是Yiqiao Lu,也就是你。你是这个治疗方案的提出者,可是最后的成文却并没有署你的名字。”沈严直视卢毅桥,“你的老师剽窃了你的研究成果。”
啪!卢毅桥手中的纸杯被攥成一团,里面的咖啡飞溅出来,弄得到处都是。而卢毅桥似乎全然不知,只是更加用力地攥紧纸杯。
沈严将桌上的纸巾盒递了过去,开口道:“说吧。”
Chapter 07 第二个死者
卢毅桥平复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缓缓开口:“小时候,我爸妈长期在外地出差,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老叔老婶家,他俩都对我特别的好。后来老婶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长得特别可爱。可等孩子长大些我们就发现了问题,弟弟身上、脸上总起水疱,特别是被太阳晒过之后。老叔老婶带着孩子看了好多医生,最后才确诊是卟啉病。医生说得这个病的人很少,他们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老叔老婶花了好多钱,最后也没能保住弟弟的命……弟弟死后,老婶也得了抑郁症,自杀过好几回。老叔为了照顾老婶,把工作都辞了。好好一个家就这么弄得不成样子……”
“上大学后我学了医科,就选了血液病这个方向,我当时就想找到个有效的治疗卟啉病的方法,别让它再害人……”
“那个治疗方案,也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卢毅桥点点头:“我一直在查国外相关的研究,然后结合他们现有的一些研究方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你的观点,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卢毅桥苦笑着抬起头来:“警官,我们搞医学研究,光有想法不行,一定要有临床的医学实验支撑才可以。我当时去找过老师,他说以我一个硕士生的资历,这个课题实在太大,上面根本不会批。但如果是他牵头的话,就可以以整个科研组的名义申请……”
“所以你就同意了?”
听到沈严这么问,卢毅桥笑得有些惨然:“我能不同意吗?老师说得没错,以我的资历,恐怕再过五年十年,也申请不到那些经费和人力来搞研究。如果我想尽快出成果的话,只有老师给的那条路……”他顿了一下,接着说,“研究进行得很顺利,结果有一天老师找到我,说这个项目也许能争取科研奖,但是为了保险,最好在论文上挂上几个老专家的名字……”说到此处,卢毅桥神情变得激动悲愤,“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老师他居然……没有把我的名字署上!”
两行泪水,从卢毅桥的脸上流下。
看着卢毅桥这副模样,沈严心中也有些不忍。他待卢毅桥情绪稳定了些,才问道:“9月18日晚上,你在哪里?”
听到话题转换,卢毅桥微微一愣,他睁着还带着泪水的眼睛,有些迟疑地说:“就是老师领奖那天,我不太开心,出去喝酒了……”
“跟谁去喝的?”
“就……我自己……”
“在哪里喝的?喝到几点?有没有人能证明?”
接连的追问终于让卢毅桥反应过来,他急急忙忙地辩解:“警官,你们是怀疑我杀了老师?不!我没有!是,我是很生气,还有些恨他,但我真的没有杀老师!请你们相信我!”
沈严和方礼源从问讯室出来,其他几人都围了上来。刚刚大家都在外面的观察室看到了问讯的全过程。
“头儿,你真的怀疑是卢毅桥杀了李玉忠?”秦凯问。
“他有杀人的动机,而且他本身就是医学院的学生,对血管位置了解,也有条件弄到抽血的东西——换句话说,他具备犯罪的条件和能力。”沈严说完,回头看一眼室内还有些惊慌的卢毅桥,缓缓地说:“现在,就要看他的不在场证明了……”
虽然卢毅桥说出了当晚自己喝酒的酒吧名称和地点,但是重案组的人去酒吧问了一圈,却没能找到目击证人。这也难怪,酒吧这种地方人来人往,除了喝醉闹事砸场子的,一般人很难让别人有什么印象,更何况卢毅桥只是个不起眼的大学生。但没法确认不在场,他的嫌疑就无法摆脱了。众人只能循例将卢毅桥暂时关押,进一步寻找证据。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场“吸血鬼风波”,才刚刚开始……
<b>第二天早上6点,S市市郊某墓园</b>
“报案的是这片墓地的管理员,他早上按惯例要巡视一圈墓地,结果就看到了这场景。”江厉说着,指了指眼前的凶案现场——
在一块没有名字的巨大墓碑前,倒着一具男尸。死者50多岁,衣着普通,他面色惨白,左胸上插着一根两指粗的木棍。
“我……按照要求,我们早上都要巡一遍这里的,我刚走到这边,就看见一个黑影闪了过去……我怕不对,就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看到这个……”值班人员磕磕绊绊地讲述着,显然是被吓坏了。
“那时候是几点?”沈严问。
“早上5点……吧……”
“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没……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
“其他的呢?比如说那人是男是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多高的个子?”
“不……不知道,就看到一团黑影似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那他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那……那边……”管理员用还在发抖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我这就去那边打听一下。”方礼源对沈严说完,便带着程海洋向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死者的死因是血管破裂导致的大出血。”做完初步尸检的蒋睿恒站起身,“他胸口的那根木棍刺进了心脏,直接戳穿了主动脉。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10点至12点之间。”
沈严皱了皱眉:“昨晚?不是今早?”
“不是。”蒋睿恒非常确定地摇了摇头。
“可是那个管理员说是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还看到有人跑掉的。”江厉接口道。他看向沈严,“难道他是今早过来弃尸的?”
“No no no,”蒋睿恒再次摇头,“这里虽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凶手绝对是在杀死死者后不久就将他弄到这里、摆成这副样子的。无论是尸斑还是尸体四肢的僵硬情况都能说明这一点。”
沈严和江厉同时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管理员今天早上发现的人又是谁?
“沈队,麻烦过来一下。”程晋松从另一边走过来,对沈严招手。
沈严走到程晋松身旁。后者指了指墓碑一侧明显倒伏的草丛,对沈严说:“这里有很明显的拖拽痕迹,估计凶手是从那边把尸体拽过来的。”
沈严再次皱眉——这与管理员看到那个人逃跑的方向完全不同!
那边,程晋松还在接着说:“我们搜寻了拖拽的轨迹,除了有零散的血迹之外,没有别的发现。不过在那边的路上倒是发现了一条轮胎印,估计是凶手运尸体的车子的。现在嘉宇正在提取图案,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好。”沈严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向山下——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b>山下</b>
方礼源和程海洋来到了位于山脚下的小村子中——说“村子”似乎不太恰当,这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二十间房子,分布得相当不规律。有的人家门口堆着高高的柴草垛子,有的则是杂货垃圾挤住半条路……两人在村里走了许久,只看到了几个老人的影子——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戒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喂,礼源……你觉不觉得这里怪怪的?”程海洋轻声对方礼源说。
“奇怪?大概就是人少了点吧。”方礼源笑笑,“这村子附近没什么耕地,上面又挨着墓地,估计年轻人不太愿意在这里住,都出去打工了吧。你没注意到我们看见的都是老人吗?老人家突然看到生人,有点防备也正常。”
正说话间,一位五六十岁的老汉迎面走了过来,方礼源立刻拉着程海洋迎了上去:“大爷,我们是警察,想问你点事。你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有人从山上下来?”
“山上?山上那边都是坟头!大清早的谁去坟头乱窜啊?”老头也不知听没听懂,大嗓门地回了一句,连脚都没停就走了。
礼源与海洋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个苦笑。
就在两人打算再去找个人问问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
“喂……喂……”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在路拐角的一个柴草垛子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在向他们招手。
两人看了一眼,立刻走了过去。走近了两人才看清楚,这个男人中等身材,圆脸,皮肤有些超出寻常的白嫩。他穿着一个脏兮兮的外套,看款式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衣服。
“你们是不是在找人?”那人凑过去,小声地问。
“嗯。我们想找早上从山上跑下来的人。”方礼源说。
“嘿嘿,我知道哦……”那男人笑嘻嘻地回答。
“你知道?你见着那个人了?”程海洋追问。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很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没人,才凑到两人面前,小声而又神秘兮兮地说:“那不是个人!是个鬼!”
“什么?鬼?”程海洋不解。
“他只在晚上出现哦!”男人继续神秘兮兮地说,“他不能见太阳的,见太阳他会烧起来……噗!周身冒烟!”
“啊?”两人都吃了一惊。程海洋刚想追问,不想那男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惊慌失措地就跑开了。方礼源和程海洋立刻去追,可这地方错综复杂,一个转弯,男子就彻底没了踪影。
“喂,礼源,”程海洋一边继续环视四方,一边喘着粗气说,“我刚刚没听错吧,他是不是说他看到的那人只在晚上出现,遇到太阳会全身冒烟?”
“嗯,我听到的也是这样……”方礼源点头。他知道程海洋想说什么——符合这两条的,似乎只有一种生物……
“妈的!”程海洋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回可真是活见鬼了……”
Chapter 08 线索
<b>警局</b>
“死者体内仅剩不到1000毫升的血液,可以说是彻底被抽干净了。”会议室内,蒋睿恒将尸检报告分发给众人。
大家低头看着文件内那空荡荡的血管解剖照片,都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这和杀害李玉忠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秦凯抬起头问蒋睿恒,“这两人都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这么诡异的死法,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吧?”
蒋睿恒点点头:“有这种可能,毕竟杀人抽血这种手法很少见,而且,凶手对这两具尸体的处理手法也有相似之处。不过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干的话,那情况恐怕就更严重了。”蒋睿恒扫视了一圈,表情严肃,“因为这次,他可是活活把被害人的血抽干的。”
屋内一阵安静。
“这凶手干吗对抽血这件事这么执着?”秦凯不解地开口,“抽血又需要东西又需要时间,还得把抽出来的血处理掉,凶手干吗非要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他总不可能是真的要喝吧?!”
没人回答,这也是大家都不解的地方。
见没人说话,沈严继续问:“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查到了,”江厉回答,“他叫曹卫国,53岁,是第一制药厂的部门主任。他几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小海找到了他前妻,正在带人赶过来。”
没过多久,程海洋将曹卫国的前妻白芸带回了警局。白芸比曹卫国年轻些,加之妆容得宜,看上去也就刚刚40岁出头的样子。或许因为早已离婚的缘故,白芸的表现比一般的家属要平静许多,不过当她看到曹卫国的尸体时,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卫国是个好人,”接待室中,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白芸语气中带着疲惫,“他这个人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没什么坏心眼,是一个好人。”
“曹……”沈严想叫曹太太,开口却又发觉不妥。倒是白芸开了口:“就叫我白芸吧。”
“嗯,我们查过,曹卫国父母都去世了,所以只能通知您过来了。”
听到沈严这么说,白芸露出个苦涩的浅笑:“就算有,也会被他给弄没的。自从他九年前变了之后,就没人能受得了他了。”
“九年前?”沈严听出了问题的苗头,追问道:“九年前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白芸说,“卫国这人原本挺能说会道的,可是九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变了,不爱说话,总是发脾气,半夜还经常做噩梦,然后就一宿一宿地不睡觉……那会儿我们儿子才一岁多,我带孩子本来就挺辛苦,他还这样……那会儿因为这事我没少跟他闹,我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才离的婚。”
“你没问他发生了什么?”
“怎么没问?可是,怎么问他都不说。当时我以为他外面有人了,结果一问他,他就来了句‘那就离婚’,我当时也是气疯了,以为他真变心了,脑门一热就同意了。离婚之后我带着儿子搬走了,离原来那地方远远的,不想听到看到关于他的任何事……几年之后,我才听人说起他换了工作,而且也没再结婚。他定期寄钱给儿子,但我们再没见过面。”说到这里,白芸叹了口气,“没想到,再见面时竟是这个样子了……”
听完白芸的一番话,几人心中都了然——曹卫国变化的原因显然不是家庭,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工作了。于是沈严问:“你刚才说他换过工作,他原来是做什么的?”
“医生,他原来是在医科大学医院做医生的。”
“医科大学医院?!”几人同时一惊。
——看来,他们终于找到两起案子的关联了。
“头儿,查到了!”秦凯匆匆走进办公室,激动地跟沈严汇报,“曹卫国确实是九年前才从医科大学医院调动工作到制药厂的。之前他是医科大学医院的内科主任医生。而且我还顺便调查了一下李玉忠,你们猜结果怎么样?原来李玉忠也不是一开始就搞研究的!他原来是在医院药房工作的,而他转行的时间是八年前——就比曹卫国晚了几个月!”
“这么看来,当时医院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方礼源看向沈严。
沈严点点头:“看来,我们应该找许学威再好好聊个天了……”
医科大学医院。
“两位警官,李医生的案子有新发现了?”院长办公室内,许学威问。
“我们还在调查。”沈严回答,“我们这次来是想问许院长一个问题:李玉忠八年前为什么会调职?”
听到这个问题,许学威微微一僵。他不太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问:“两位为什么要问这个?”
“实不相瞒,许院长,最近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的死状与李玉忠的非常相似,而且巧合的是,这个死者也曾经在医科大学医院工作过,还都在九年前调动过工作。”沈严看着许学威越来越不自然的神情,补上最后一句:“那个死者的名字许院长或许也听说过,他叫曹卫国。”
听到“曹卫国”三个字的时候,许学威身子猛地一颤。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过了近一分钟,许学威才再次开口,“曹医生以前是我们医院的内科医生,后来他说想换个工作环境,就调走了。至于李医生,上次我已经跟两位解释过了,李医生是希望自己专心搞研究才调部门的。”
“可是许院长,我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方礼源开口,“曹卫国都已经做到内科主任了,为什么会突然换工作?而且他是调到了制药厂,连医生都不做了,这变化也太大了些吧?还有李玉忠,我们查到他原来是在药房配药的,算不上正式的医生,而且他也不是名校出身,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对研究有了兴趣呢?贵医院就放心让这样的人去领导一个研究组?”
方礼源说话时语气一贯礼貌温和,然而这却并不影响他问题的犀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们想那么做,我也没办法。”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许学威猛地站起了身,“抱歉,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两位如果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这是赤裸裸地撵人了。
见此情景,沈严和方礼源也没多纠缠,配合地站起身。“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如果许院长您又想起来了什么,请联系我们。”
两人走到门口,临出门前,沈严停下脚步。
“许院长,”沈严看着许学威阴郁的脸,缓慢而清楚地说,“您放心,这两起案子,我们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虽然许学威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让众人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曹卫国与李玉忠确实是有关联的,而且这关联涉及九年前的医科大学医院发生的某件事。明确了这一点,众人也就明确了调查的方向。于是第二天,重案组立刻就向检察院申请了搜查令,然后直接带着搜查令又到了医科大学医院。这次大家一句废话也不说,搜查令一拍,直接将所有相关的东西全抱回了警局。
“好。”看着堆满了几张办公桌的一箱箱文件,沈严抬眼开始安排工作,“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两起案子应该跟九年前医院的某件事有关。所以我们现在就要从这些文件里找出来,九年前医科大学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曹卫国在内科,李玉忠在药房,所以我们应从这两人同时经手的案子查起,大家要特别留意那些病人死亡或是发生了医疗纠纷的,明白吗?”
“是!”
大家立刻埋头干了起来。不过这工作显然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困难许多。
“礼源,你帮我看看,这写的是什么?”秦凯推推旁边的方礼源。
“什么?”方礼源凑过去,盯着秦凯指的地方辨认了好久,然后不确定地说:“好像是MsPG……”
“MsPGN,增生性肾小球肾炎。”一个声音突然在耳后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苏墨涵站在两人身后,正在探着头看着两人。而在苏墨涵的身后还有程晋松和李嘉宇,他们正微笑地看着屋内的几人。
“外卖到!”李嘉宇抬手,露出他提着的两个大塑料袋,微笑着大声问,“有没有人想吃?”
“我!”秦凯扔了文件夹就蹿了过去。其他几人摸摸肚子,这才发觉自己也早已腹内空空——抬头看表,竟已是晚上8点多了。
“嘉宇我真是爱死你了……”秦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呵呵,甭谢我,是晋哥看到你们这里灯还亮着,猜到你们在加班,才叫的外卖,我只是帮忙拎过来而已。”李嘉宇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