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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血肉不差。你只是在演戏。”
她低下头。我抿了几口咖啡,给我俩又点了一根烟。“所以你开枪杀人,”她轻声说,“你是个杀人犯。”
“我?从何讲起?”
“报纸和警方把事情说得很圆。但我不会读到什么就相信的。”
“噢,你觉得是我杀了盖革——或者布罗迪——或者他俩都是我杀的。”
她一言不发。“我没必要啊,”我说,“就算是我杀的吧,而且没被人发现。那俩家伙肯定毫不犹豫想让我挨枪子儿。”
“即便如此,你内心也是个杀人犯,跟所有警察一个样。”
“噢,胡扯。”
“你就是那种阴暗、沉默、杀人不眨眼的人,好比屠夫面对砧板上的肉,冷酷无情。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看出来了。”
“你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朋友,不应该这么觉得啊。”
“跟你相比,他们都是软心肠。”
“谢谢,女士。你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我们离开这个破烂地方吧。”
我付了账,把那瓶酒塞进口袋,跟她离开了。那店员还是不喜欢我。
我们驱车驶离了拉斯奥林达斯,连着经过好几个潮湿海滩边的镇子,有些状似棚屋的房子建在沙滩上,如泣如诉的海浪声就在近旁;也有些较大的房子建在后面的山坡上。零星能看到窗户里亮着黄色灯光,但大多数屋里是漆黑的。水上飘来一阵海草的味道,附在雾气之上。轮胎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发出“刷刷”的声响。整个世界都是湿的,空空荡荡。
我们快到德尔雷时,她才在离开杂货店以来第一次同我说话。她的声音很低沉,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颤动。
“开去德尔雷海滩俱乐部那边。我想看看海水。就在靠左的下一条街。”
十字路口黄色信号灯在闪。我转过车头,驶下坡道。那坡道一边是高耸的峭壁,右边是几条城际公路,公路远处,底下散布着万家灯火,远在天边的地方,码头灯光星星点点,城市上空弥漫着烟霾。一路开去,雾倒是基本散了。道路先是与城际公路在悬崖下那段的起点相交,随后到了一条滨水而建的公路,旁边是一个空旷而凌乱的海滩。车都沿着人行道停放,面朝漆黑一片的大海。海滩俱乐部的灯光在几百码开外。
我靠着马路牙子踩下刹车,熄灭头灯,手搁在方向盘上坐着。在逐渐变稀的雾气里,海浪几乎悄无声息地翻滚、起沫,仿佛一缕思绪正在意识边缘努力成形。
“靠近点儿。”简直有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从方向盘下面挪出身子,坐到座椅中间。她稍稍转过去了一点,像是要看窗外。随后她一声不响地任由自己往后一靠,倒进了我的怀里。她的头差点撞到方向盘。她的眼睛闭着,她的脸影绰不清。接着我看到她的眼睛睁开了,眨了眨,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到眼珠的光亮。
“抱紧我,你这畜生。”她说。
一开始,我松松垮垮地抱住了她。她的头发扎在我脸上,感觉有点毛糙。我夹紧手臂,将她抬了起来。我把她的脸慢慢托起,凑近我的脸。她的眼睑扑扇得很快,像飞蛾的翅膀。
我亲了她一下,又快又狠。接着四片嘴唇悠长缠绵地贴在一起。她的嘴唇慢慢张开了。她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起来。
“杀人犯。”她柔声说,她的气息拥进了我的嘴里。
我把她越抱越紧,直到我的身子几乎要随着她一道颤抖起来。我不停吻她。过了许久,她才把脑袋移开到可以说话的距离,问我:“你住哪儿?”
“霍巴特大厦。肯摩尔附近那段富兰克林大街。”
“还没见识过呢。”
“想去?”
“想。”她喘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