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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山药操作电脑,“这是一个婚外恋故事,哑巴有个妻子,妻子背叛了他,很大程度上说明女子有了外遇。哑巴本来是弱势群体,他靠精湛的理发手艺赚了不少钱,势必会招致一些健全人眼红。女子的背叛,会让这些人暗中痛快。事前事后衍生的版本,哪怕是杜撰,也会极尽离奇和色情。这一块有很多暗道可以打通。虽然2000年前后网络还不发达,但那时的BBS社区和博客已经开始流行,百度贴吧也正在筹划中,服务器安在香港的色情网站大部分都是内地IP.只要确定几个关键词,‘哑巴’‘妻’‘理发’‘偷’‘情’‘广州’,起始时间设置为1999年,搜寻内地网络出现的符合关键词的内容,我请你们下楼喝杯鸳鸯奶茶,喝完我们来看看捕获情况。”
喝完奶茶回来后,我看到电脑还在运作中,已经搜索出129篇符合关键词的内容,时间最远的是2005年。
“先筛掉非广州IP发布的内容。”山药敲了几个代码,我看到129篇内容剩下74篇。
“从这些内容里面查找有没有相同的IP地址。”弹出4篇内容是同一个IP发布的,山药依次点开四篇内容,最早的内容发布在2003年,最后的内容发布在2005年。
其中一篇帖子,是2003年发布在一个黄色论坛的情事分享区。帖子写到,“我”去一个位于广州番禺区的理发店理发,理发师是一名聋哑人,他的妻子在逗儿子玩,是一个健全人,长发,长得很有诱惑力,在理发途中,“我”透过镜子跟理发师的妻子频频对视,确定她对“我”有好感。“我”于是经常去理发,有次看周围没人,壮胆在哑巴面前约那个女人。一来二去,“我”知道哑巴无威胁,更加肆无忌惮地跟他女人偷情,甚至还在夜晚潜入他家,跟他老婆做爱,哑巴养的金毛狗一开始还吠,被女人训了几次,就不再叫了。“你叫出来更刺激,反正哑巴也听不到。”“我”对女人说。
“内容劲爆,是个黄文高手。”山药再将这四篇发布在不同网页的内容重合,从中再筛出一些特征,均符合我们要找的哑巴本人的画像。
“再来看看这个IP地址。”山药定位出广州番禺区的一座老式居民楼,“户主叫李顺,三口之家,根据这个IP发布的其他内容来看,大部分是学生流行话题,对比偷情帖的构词和句式,出自一人的可能性极大,可以推断,2003年使用网络的,是李顺的儿子李文生,当时他在读高二,16岁上下,不太可能跟一个成年人偷情。”
“偷情帖子里的对话全部陷在色情里,没出现有关工作方面的交谈,连谈及私奔都看起来像儿戏,这里,还有这里,说给女人送了一个皮夹和香水,皆用了‘名牌’和‘高贵’,‘用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提及细节又语焉不详,可以断定是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所虚构。”大象指着内容说道。
“看做爱的细节,完全受到了色情小说和黄色漫画的影响,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就是一个处男在意淫隔壁的少妇。”我也发表自己的见解。
“故事虚构,但基础取材于现实。发帖者李文生现在25岁,在广州天河区一家保险公司上班。调出运营商的数据,看他近半个月的通讯点,密集出现距离公司一公里左右的一间屋内,可以判断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山药边说边操作,“看他的通讯对象大部分是客户,无开房记录,确定单身无疑,而且社交贫乏,目前银行卡里的存款是两万三千元,每月花销基本固定在一千元左右,没有娱乐消费需求,但以他刚染上兴趣的赌球的输钱频率,大概三个月会把存款赌光。看网络上的搜索和发言,厌女症晚期,判断有家暴倾向,性格懦弱。看他下载的电影,审美低俗。”
“带一名警察去找他,就跟他说,要查看他的电脑,就说是检测到他下载了非法视频。他电脑里存了5GAV,够他吓的,之后再跟他说明你的来意,他就会乖乖带你们去哑巴理发室的地址了。”山药合上电脑,“祝你们接下来破案顺利。”
五
当天晚上,我们就坐飞机到了广州。李文生一开始还狡辩,当时发布在网上的故事只是出于好玩,完全虚构,并没有什么根据,看警察一脸严峻,他才同意带我们过去指认,并不断表示“我不知道这个会犯法”。
在番禺区的一处待规划的老房区,我们找到了哑巴的理发室,那家理发室至今还在营业,装潢乎还维持之前的风格,绿白的马赛克墙壁,水泥地面被踩踏得油光水滑,天花板安了两架吊扇,扇叶上缠绕一层黑乎乎的丝尘,发出“嘎哒嘎哒”的噪音。店主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健全中年人,我跟大象、两名警察和李文生进店时,他正在用一个推子给小孩剃后脑勺。
"2006年,我从他手中买下他的店后,就没见过他了。”理发店店主跟我们说道。
哑巴本名叫冯富良,正是缔造丹东凤凰山树林命案的凶手。2001年,哑巴的妻子吴妙婵趁冯富良工作的空当收拾行李,跟另外一名男子离家。留下三岁的小孩,冯富良的母亲回家后,发现孙子触电倒地,她当场昏迷,在医院躺了五天,没有再说一句话。在短短一周时间,失去两位挚爱,冯富良那天一直喊叫,悲伤拉扯到极限,发出尖锐的嘶鸣。听过那个声音的医生和护士,表示终生难忘,“耳膜都像被刺破了一样。”
冯富良之后就行尸走肉地生活,理发室也不开张了,有人让他去警局报案,儿子和母亲的意外,吴妙婵负有很大的责任,冯富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将照片上有关她的脸孔,用小刀划掉。
2006年7月,他卖掉房产后,悄无声息离开了。邻居有天意识到他,才发现他早就消失不见。直到2012年6月,事情过去了将近六年,我们找上门,他们都还不清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杀了他妻子了?”有人问。
在派出所查询吴妙婵下落,我心里是暗暗担忧的,一方面我不希望她真的“出意外”死去,一方面又希望案情如大象所推理的那样发展。
“她现在居住在湖南的郴州市。”一名年轻的警察抬头看向大象,“人还活着。”
“我看看。”大象脸上现出疲倦,俯身看向电脑屏幕。
“等等,吴妙婵报过案。”警察用鼠标点开她的报案信息,"2009年5月28日,她跟另外一个男人生下的9岁儿子,被人在老家屋内杀害,她的前夫冯富良被警方列为最大嫌疑人,因为他人失踪,案件至今未破。”
吴妙婵的儿子,就是“红衣男孩”案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