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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难倒了,我完全被难倒了。”沃恩警官没好气地说,“我想不通,从这些事实里怎么得到的答案。我给难倒了,奎因先生,你得让我信服这不只是猜测。”
“奎因从不猜测。”埃勒里严肃地说。
这是星期四,他们坐在“二十世纪特快”的卧车包房里,在回纽约的途中。亚德利、埃勒里、奎因警官、艾萨姆和沃恩,这群疲劳却开心的人,每张脸上都不自觉地流露出紧张之色,表明刚刚过去的经历是如何使人心烦——当然除奎因警官以外,他看起来逍遥自在,安安静静。
“你不是第一个,”老人对沃恩嘻嘻笑着,“我从来没听说他弄错过。每当他解决了一个疑难案子,总有人想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怀疑那是推测。我发誓大部分时候连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即便在他解释之后。”
“对我说来纯粹是个谜。”艾萨姆承认。
亚德利教授看来被对他智力的挑战激怒了。“我不是一个未受过教育的人,”他在埃勒里咧嘴微笑时愤愤不平地抱怨,“但要是我能在这件案子中看出有任何逻辑,就诅咒我像哈曼<a id="zhu1" href="#zs1"><sup>[1]</sup></a>那样被吊得高高地绞死。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不一致,自相矛盾。”
“错了,”埃勒里慢悠悠地说,“从开始到第三次谋杀案是很矛盾。但从发生第四起谋杀起,一切矛盾烟消云散,整个案子变得像水晶一样清晰。你看,”他皱起眉头说,“我一直感到,只要能抓起一片小小的拼图,把它放在关键位置,所有其他碎片——表面上是如此杂乱无章、不合逻辑——都会拼成有意义的形状。那片拼图在西弗吉里亚的简陋小屋里找到了。”
“你昨晚说过,”教授咕哝道,“可我仍然不明白怎样……”
“自然不明白,你从没检查过那简陋小屋。”
“我检查了,”沃恩咆哮着说,“如果你能向我展示一下,到底是什么解决了这该死的事件……”
“啊,一次挑战,当然。”埃勒里朝卧车包房的低矮天花板吞云吐雾,“让我们回想一下。说起星期二夜间发生在阿罗约的谋杀,我所知甚少,阿罗约的第一次谋杀案由头到尾是个谜,直到安德鲁·范本人出现。当时他说自己的仆人克林被误杀,一个名叫维尔加·克罗萨克的人是杀死克林的凶手,凶手对他怀有血腥的复仇动机。托马斯·布雷德,范的哥哥,也被杀了;斯蒂芬·梅加拉,范的哥哥,被杀了。梅加拉证实了克罗萨克的经历,跟南斯拉夫官方调查证实的一样。所有这一切大致看来足够清楚——一个偏执狂,头脑被终生不能满足的复仇念头腐蚀,在杀他父亲和伯叔的人中乱砍乱杀。当我们发现特维尔一家也曾抢夺了克罗萨克的遗产时,这个额外动机支持了这一理论。
“我向亚德利教授解释过,从布雷德死亡的周围环境,可以得出两个确定的结论:一是布雷德跟凶手很熟悉,二是凶手腿脚不跛。是吧,教授?”亚德利点点头,于是埃勒里迅速总结他根据棋子的处理和其他事实做出的推理,这些事实沃恩和艾萨姆早已知晓。
“但这并没有使我有什么进展。此前尚未有决定性证据的时候,我们已经想象出这两种可能性,所以我证明它们没错这一点没有多大价值。于是,直到在简陋小屋里发现尸体之前,我对最初三件谋杀案所有奇异细节的唯一解释,是克罗萨克的疯狂和一种厌恶T字的奇怪情感——砍去头,乱涂T字,围绕三件罪案的T含义十分特殊。”
埃勒里一边微笑着回忆,一边钟情地注视他的香烟。“这起案件最令人惊奇的部分是,在调查的最初阶段——实际上七个月前在威尔顿法院看到第一具可怕的尸体时——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要是追随那个想法到底,很可能当时当场就把案给结了。那是对散落各处的T字的另一种解释,而这种解释只是一种带有摸索性的想法,也是我逻辑训练的结果。但当时看来那种想法的可能性太小,离我们是如此遥远,以致我很快把它丢弃了。而且此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能够给它即使是最小限度的实际支持,于是我只好继续无视它,然而它不断坚持……”
“那是什么?”教授感兴趣地问,“你回忆起我们讨论埃及……”
“哦,不谈那个,”埃勒里慌忙说,“我迟些会说到它。让我先好好讲讲第四起谋杀案的细节。”就在前一天跨过那设障的简陋小屋门槛后所看到的景象,他快速用词汇描述了一遍。亚德利和奎因警官皱起眉头听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问题上,但埃勒里说完后,他们只是茫然对视。
“就我来说,头脑完全处于真空状态。”教授承认道。
“我也被弄糊涂了。”警官说。
沃恩和艾萨姆怀疑地看着埃勒里。
“老天爷,”埃勒里把他的烟蒂扔出窗户叫道,“事情这么清楚!先生们,简陋小屋内部和周围的情况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史诗。司法大厦的警察学校教室里挂的那条格言是怎么说的,爸爸?‘眼睛只看见它要寻找的东西,而它只寻找已在心里的东西。’我们美国的警察可以把这铭记于心,沃恩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