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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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意外了!”她又说了一遍,接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科迪莉亚没有吱声,两人只是严肃地看着对方。接着她说道:“好吧,看来我是白跑了一趟。”
科迪莉亚说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不”。她真想一个箭步堵在门口,但她抑制住了这荒唐的冲动。
“请先留步,你可以先跟我谈谈。我是普赖德先生的合作伙伴,现在事务所由我负责。我肯定能帮助你。请先坐吧!”
这位访客根本没看那张椅子。
“谁都帮不上忙,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行。不过问题不在这里。有件事情我的雇主特别想知道——他要得到一些信息——而他认定普赖德先生可以为他弄到这些信息。我不知道他是否会认为你是个合格的替代者。这里有私人电话吗?”
“这儿有,请。”
女人走进内间办公室,对里面的简陋陈设同样不置一词。她转向科迪莉亚。
“对不起,我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伊丽莎白·利明,我的雇主是罗纳德·卡伦德勋爵。”
“是那位环境保护主义者?”
“我不会让他知道你这么称呼他。他更希望被称为微生物学家,这才名副其实。现在请恕我失陪。”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科迪莉亚顿时感到浑身无力,于是在打字机前坐下。键盘上,那些熟悉的字符一个个印在黑色的圆钮中央,在她疲惫的双眼中仿佛正不断地变换形状,但又在眨眼间恢复了原样。她用手抓住打字机两边,觉得它摸上去冰冷又潮湿。她自言自语,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我必须冷静,必须让她知道我很坚强。现在这傻乎乎的样子只是伯尼葬礼的压力造成的,而且我在太阳底下站太久了。”
但希望总伴随着痛苦,她对自己的过分在意感到恼火。
电话只打了几分钟。内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利明小姐正在戴手套。
“罗纳德勋爵想见你。你现在可以去一趟吗?”
去哪儿呢,科迪莉亚暗自思忖,但没有问。
“可以,要我带工具吗?”
那是伯尼特别设计和配备的犯罪现场勘察工具箱,里面有镊子、剪刀、指纹提取设备,以及采集标本的小瓶子。这些东西她以前还不曾有机会用过。
“这就看你说的工具是什么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罗纳德勋爵要先见见你,然后再决定是否把这项工作交给你。这就是说我们要乘火车去剑桥,不过今晚就能回来。你需要跟谁打声招呼吗?”
“不用了,这儿就我一个人。”
“也许我应该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她打开自己的手袋,“这是个写好了地址的信封。我不是拐卖妇女的骗子,但这种人也许真的存在,这样以免你害怕。”
“我害怕的事确实不少,但不包括人贩子。如果我真的害怕,一个写了地址的信封也不会让我安心。我一定会打电话给罗纳德勋爵进行确认。”
“你想打电话吗?”利明小姐没有敌意地问。
“不想。”
“那我们能出发了吗?”说话时利明小姐已经走到门口。出门后,科迪莉亚转身锁上事务所的门,这时利明小姐指了指挂在墙钉上的便条簿和铅笔。
“是不是把留言换一下?”
科迪莉亚撕下了原先那张通知,略加思索后写道:“本人前去处理一桩急案。如有信件请从门下塞入,回来之后会立即亲自处理。”
“这样,”利明小姐一本正经地说,“你的客户就应该放心了。”
科迪莉亚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在讽刺,从对方淡然的语气中她什么都听不出来。不过她觉得利明小姐并不是在取笑自己。令她惊讶的是,自己对这位喧宾夺主的来者竟然没有感到不快。她顺从地跟在利明小姐身后下了楼,来到金利街。
她们乘中央线到了利物浦大街。开往剑桥的火车十七点三十六分开,时间绰绰有余。利明小姐替科迪莉亚买了车票,从行李寄存处取出一台便携式打字机和一个装着文件的公文包,领着她一起上了一节头等车厢。她说:“我要在车上工作。你有什么书报可读的吗?”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在旅途中聊天。我有一本哈代的《司号长》——我包里总会放一本平装书。”
火车过了毕晓普斯托福德之后,包厢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不过利明小姐始终埋头工作,期间只抬过一次头,问了科迪莉亚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到普赖德先生那里工作的?”
“我毕业后,就去欧洲大陆和我父亲一起生活,我们经常外出旅行。去年五月他心脏病发,在罗马去世,我就回来了。我自学了速记和打字,在一家秘书介绍所找了一份工作。他们派我到伯尼这里来,过了几个星期,伯尼开始在一两个案件中让我当助手。后来他决定对我进行培训,我就同意长期在他那里工作了。两个月之前,他让我成了他的合伙人。”
这就意味着科迪莉亚放弃了一份有固定收入的工作,换来的是平等共享的利润以及不固定的收入,外加伯尼家里的一间免费厅房两用间。他并没有欺骗她的意图。他提出合伙,是相信她能够认识到这样做意味着什么。这不是对她品行优秀的奖励,而是对她充分信任的一种荣誉。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居无定所的马克思主义诗人,一个业余革命者。”
“那你的童年肯定过得很有意思。”
科迪莉亚想起了自己当年接二连三地更换养母,平白无故地不断搬家,三番五次地转学,还有地方福利部门官员关切的面孔,以及学校老师为她作假期安排时绞尽脑汁的样子。每当被问到这个问题,科迪莉亚总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回答,毫无嘲讽之意。
“是啊,是很有意思。”
“你从普赖德先生那里都受了什么训练?”
“伯尼教了我一些他在刑事调查局学到的东西,如何正确勘察犯罪现场,如何采集样品,一些基本的自卫手段,还有如何寻找与采集指纹——诸如此类吧。”
“我觉得你说的这些技能在这个案子里几乎用不上。”
利明小姐又继续埋头工作,火车到达剑桥之前她们没有再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