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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藤木田老人提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言论,像是“尽管是数学专家,应该也未具备那位‘主教’般的杀人哲学”;可是,听说苍司放弃研究所的学业,完全是因为对于塑性论的矛盾理念与教授的意见对立。谈到这个,亚利夫可以说完全不懂,他只知道,所谓的塑性,简单说就是弹性的相反。例如,拖拉物体时施加的力量与展延的比例关系会崩溃。在美国,汉基等人提倡的变形理论和布勒加等人提倡的流动理论似乎从以前就对立。理论上虽然是后者正确,实际上却是前者符合。这种在应用数学界已经成为议论主题的矛盾,苍司去年就已完美解开,并提出崭新的理论。因此,如果能够确立体系,在学会上发表,苍司立刻会因为新理论而闻名全世界,但出人意料之外,途中却有人强出头,导致苍司无法公开发表,他同时也被逐出研究所。
这是谣传又再谣传,辗转传入耳中的说法,苍司本人并未详细说明原因,亚利夫自然无从了解真相如何。然而,毕竟过去曾有助教利用医学院唾手可得的药剂毒杀教授的实例存在,所以在学院藩篱的深处也可能因为卷入某种斗争旋涡,随时要面对忌妒与反目成仇的攻击。当然,也可能是错在苍司自己也未可知。即使如此,对聪颖异常的他来说,若真有陷害红司的诡计,应该很轻松就能解明吧!更或许像四个人在“阿拉比克”讨论的情节,他可以轻易拆穿其中存在着“第五种手法”也说不定,甚至到了最后关头,其中的内情更是难以启齿呢!
理由之一是,红司的死亡带给冰沼家的蹂躏,或许远比想象中还要不堪。普罗斯佩罗公爵的城堡出现“红死病”后,灯火消失、时钟也不再响起,任由黑暗与荒废支配,冰沼家同样也陷入颓废与难耐的阴森。
事件发生后,橙二郎几乎都留在妇产科医院,苍司可能也因为得不到教授的推荐而无法谋得好工作吧,或者是不想外出工作,经常独自外出看电影或做小旅行。阿蓝也放弃考试的准备,沉溺在麻将间。家中也未曾打扫,加上从秋天就找不到园艺工人,庭院的树枝已经杂乱伸展。常绿树维持枯萎的色泽,兼为温室的日光浴室积满尘埃,龙血树和兰花之类散乱置于肮脏的花盆内。
亚利夫第一次造访冰沼家时,由于期待其他事件,对于异样的气氛,感觉上看起来也多少具有活力,可是那一点点的活力现在也已经消失了。尤其是一月中旬,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苍司不顾橙二郎的反对,也不在乎耗费巨资,开始将二楼的房间全部改建,坚持改变外貌,结果让冰沼家变成更平凡的中产阶级住宅。
阿蓝的房间本来就只有三张榻榻米大小,像储藏室一般。红司死后,苍司挪开一个房间,搬入原来的“红色房间”,把“蓝色房间”让给了阿蓝,却将所有红色窗帘、地毯等全都改装。如此一来,亚利夫好不容易发现的“消失的房间”就毫无意义,而接下来就算出现“黑色房间”也没什么用处了。另外,原有的手风琴楼梯也被整修得完全不会发出声响,尤其是橙二郎急于装饰的“绿色房间”,苍司也采取强硬态度,要求橙二郎“若不愿让出来,那就搬出去”,强迫他搬回书房,改变成带有寻常壁纸和地毯的普通房间。亚利夫一问,苍司即表示,在八田皓吉的中介下,他要逐步进行出售这屋子的计划,虽然因为地点关系,买家局限于学校或是宗教团体,不过最近已经有对象开始前来看房,所以必须拆除过度突兀的装饰。但是,在亚利夫心中并不认为理由仅仅只是这样。“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很长一段时间未曾来访的亚利夫,对于过度的改变惊讶不已,于是毫无顾忌地问道。
苍司脸上浮现出与往常一样的哀愁笑容,静静地回答道:“可是,我这么做也很无奈。”
与往年相同都是连续的晴朗日子,岁末迄今,说到下雨,也只不过是一月十九日晚上下了一场让路面湿漉的小雨。在季风狂吹下,创造了新记录的火灾,礼拜一也因为电力不足,晚上连霓虹灯都熄灭。虽然时序已经到了“大寒”,气温仍旧暖和得维持在八度左右的某日,亚利夫表面上悠然前来,却在内心抱着想确定苍司真正想法的念头,反驳苍司道:“即使这样,总是好不容易完成的特殊装潢,未免也太可惜了。”
苍司似乎不太想触及这个问题,站起身来。“天气不错,要到庭院走走吗?我让你看看红司栽种的玫瑰。虽然只有一株,却是从枚方<a id="zhu3" href="#zs3">[3]</a>那儿拿来的试作新品种,如果能够顺利开花,听说在玫瑰花界是一大革命。”
苍司边用木屐踢平霜土,边带领亚利夫走向双重篱墙围住、阳光照射良好的空地。
亚利夫一看,所谓的玫瑰,只是一根绿茎插入土里,约三十公分露出地面,没什么特异之处。
“就是这个?”
尽管依阿蓝所言,此宅邸与“黑死馆”虽然不同,至少也有个玫瑰花园,可是,只栽种一株未免太孤单了些。
“不错。听说是朱红色,不过与一般朱红色不一样的是花瓣会发光。你看,正在抽芽呢。”
发光的玫瑰……经苍司这么一说,亚利夫仔细看,发现绿茎各处有节,节处有如出现小小的红色肿瘤一般,露出点点新芽。
“红司说过,如果开了花,要把它称为‘Loffrande au néant’(献给虚无的供物)。我虽然不清楚,但瓦莱里<a id="zhu4" href="#zs4">[4]</a>好像也有这么一首诗。”
——献给虚无的供物?
亚利夫对此也不太懂,后来问别人才知道,是一首题为《失落的美酒》的诗。
我悠游海洋,
(已经忘记那是何处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