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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止这些呢,乔治。你还可以把那幅画扔出去,换点儿好东西挂在墙上:比如挂几幅好看的油画——注意别太夸张——选几幅第一眼就能把你打动的画,让你每天回家都想看到它们。
“还有唱片!乔治,我很了解唱片业,现在出了一大批非常优秀的音乐,试着想想,这整幢房子里飘荡着那样的音乐:歌剧,交响乐,协奏曲,四重奏——任你选,完全忠于你的内心!”
眼中的倒影越来越近,而那一连串恐怖的话,以及说话时流露出的欢悦之情,都让乔治的脑袋一阵眩晕。他在耳边拍了拍手,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你疯了!”他喊叫着,“住口!”但他恐惧地发现即使捂住耳朵,也依旧能清楚明白地听到“白”的声音。
“你是在担心会寂寞吗,乔治?这样的担心太愚蠢了。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交朋友,和你聊天,更棒的是会有人愿意听你倾诉。没准还会有人爱上你,只要你愿意。”
“寂寞?”乔治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觉得我是在担心寂寞?”
“那又是什么呢?”
“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乔治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正引导我去做的事。你怎么会觉得我,一个正直的男人,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白”轻蔑地抿起嘴。“还有什么事比一个软弱愚蠢的女人,终其一生就为了嫁给一个远远优于她的男人,然后把他拉到和自己同样的档次,以便隐藏自己的软弱和愚蠢更残酷?”
“你无权这么说露易丝!”
“我当然有权。”“白”讽刺道,然而不知为何,乔治心里知道这也确实是事实。为了抑制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他抓紧了桌沿。
“我不会那么做的!”他心烦意乱地说,“永远都不会,听明白了吗!”
“但它一定会发生的!”“白”的声音带着露骨的恐怖气息,乔治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露易丝,她正踏着重重的脚步朝桌边走来。她站在桌边,双唇愤怒地一张一合。乔治甩开纷乱的思绪,才终于听到她的声音。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你这个浑蛋!”她狂暴地吼着,“这些棋!我受够了!”她突然用手扫过棋盘,把上面的东西全弄到了地上。
“不要!”乔治喊道,但并不是对露易丝,而是站在露易丝面前的“白”,他手里拿着笨重的拨火棍。“不!”乔治又喊了一声,同时扑向拨火棍,但他知道已经太晚了。
露易丝或许会为最终陈尸于肮脏的警方证物箱而不满;并且一定会因为证物箱从室内一路拖出去,在精心打过蜡的木地板上留下了难看的痕迹而大喊大叫(她确实有理由这么做)。助手们离开后,伦德警探随手关上房门,重新回到客厅。
显然,警长已经完成了对那个坐在棋盘边的小个子男人的审问,而且明显不太满意。他在房间中央踱着步,眉头紧皱着研究笔记。小个子男人看着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还好吗?”伦德警探问道。
“嗯,”警长说,“只有一件事说不通。就我对这件事的理解,这个家伙原本过得好好的,没任何问题,却突然有一天发现了另一个自我,另一种人格。可以这么说,他就像被一分为二了。”
“精神分裂症,”伦德警探总结道,“这没什么稀奇的。”
“可能吧,”警长接着说,“但这个新自我可不是个好家伙,可以肯定是他实施了这次谋杀。”
“听起来没什么说不通的啊。”伦德警探说,“问题出在哪儿?”
“唯独一点,”警长说道,“身份问题。”他皱着眉盯着笔记本,然后转而看向坐在棋盘边的小个子男人,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个子男人抿着嘴,扭曲着脸,露出明显带有谴责意味的苦笑。“怎么了?我已经告诉你好多次了,警长,你最好别再忘了。”小个子男人愉快地微笑道,“我叫‘白’。”
<a id="zs1" href="#zhu1">[1]</a> 愚者自将(Fool’s Mate),国际象棋术语,指在遵循规则的情况下,黑棋以最快速度将死白棋的走法,也称为“两步杀”。这类棋局通常因白棋棋手极弱而得名,主要出现在初学者的对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