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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魔力’小姐的住址吧?”
“我不知道。”
“您儿子会不会知道?要么戴维斯小姐也许知道?”
“等我儿子回来的时候,我问问。我想他不会知道。你可以自己问戴维斯小姐。我想她一定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您知道不知道琳达还有什么朋友?”
“不知道。”
“有可能您儿子还同她保持着联系——默多克太太。只是没有让您知道。”
她的脸又要开始红涨,我连忙举起手把一副慰抚的笑容抹在脸上。“不管怎么说,”我说,“他跟她结婚已经一年了。关于她的事他总会知道一些。”
“你别把我儿子扯进这件事里来。”她呵斥我说。
我耸了耸肩膀,用双唇发出一声失望的声音。“好吧。我想她把她的那辆车开走了吧?你给她的那辆。”
“一辆一九四○年的铁灰色福特水星,是跑车吧?戴维斯小姐可以告诉你车子的牌号,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车开走了。”
“您知不知道她拿走了多少钱,什么衣服,什么首饰?”
“她拿的钱不多。她手里最多也不过有几百块钱。”她鄙夷不屑地把嘴一撇,嘴角上立刻挂上几条很深的皱纹。“当然了,也许她又交上新朋友,那她的钱就多了。”
“有这种可能。”我说,“珠宝首饰呢?”
“一枚价值不高的祖母绿钻石戒指;一块镶嵌着红宝石的浪琴白金手表;一条琥珀项链——那是有一次我犯傻送给她的——项链的扣钩上镶着一个由二十六粒小钻石构成的菱形图案。她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对这个从不注意。她的穿着很讲究,但并不显眼。感谢上帝还赐给她一些小小的恩惠。”
她再次把杯子斟满,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一边打嗝,这会成为她与人交际时的随堂礼仪的。
“您能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默多克太太?”
“怎么,这还不够?”
“还差得远。可是暂时我就算满足了吧。如果我发现钱币不是她偷的,您托我办的这件事就算交差了。是不是这样?”
“咱们再谈谈。”她蛮横地说,“金币毫无疑问是她偷的。我不想叫她就这样溜走。你把我说的这一点好好记在脑子里,年轻人。你喜欢装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我倒希望你真有装扮出的一半蛮横,那就好了。要知道,那些夜总会女郎很可能都交有一些粗暴的朋友呢。”
那张我已经折起来的支票,这时仍然留在我的双膝之间。我把皮夹子拿出来,把支票放进去,站起身,准备从地上拿起帽子。
“我倒愿意他们粗暴。”我说,“粗暴的人头脑都简单,如果有什么值得向您汇报的我就告诉您,默多克太太。我想,我先去找找那位钱币商人。看来他是条线索。”
她等我一直走到房门口才在我背后吼叫着说:“你不怎么喜欢我吧,是不是?”
我一手握住门柄转过身来说:“有人喜欢您吗?”
默多克太太把头往后一仰,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我在她的笑声中打开门,走出屋子。我关上门,把她粗蛮的笑声关在屋子里。我走回这幢房子的大厅,敲了敲秘书小姐半掩着的屋门。我把门推开,探进头去。
她双臂交叠伏在书桌上,头埋在胳膊里,正在抽抽噎噎地啼泣。听见声音,她转过头,看了看我,眼睛里仍然噙着眼泪。我把门关好,走到她身旁,用一条胳膊拢着她瘦弱的肩膀说:“别不高兴。你应当为她感到难过才对。她自认为是个强悍的女人,为了装扮成厉害的样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年轻姑娘的身体弹跳了一下,远远躲开我的胳膊,“别碰我。”她呼吸急促地说,“请求你,我从来不让男人碰我。另外,请你也别说默多克太太的坏话。”
姑娘的一张带着泪眼的脸涨得通红。摘掉眼镜以后,她的眼睛是非常可爱的。
我把那支一直拿在手中的纸烟塞到嘴里,点着了。
“我——我不想这么没礼貌。”她抽抽搭搭地说,“只是她太作践我了。我一心想把她的事情办好。”她又抽搭了两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男人用的大手帕,抖搂开,用它擦着眼睛。我注意到这块手绢垂下来的一只角上用紫线绣着“L.M.”两个缩写字,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我把口中的纸烟喷吐在屋子另一角,避开她的头发。“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我需要莱斯利·默多克太太汽车牌照的号码。”
“号码Z/一一一一,一辆车篷可以翻折的灰色福特水星轿车,一九四○年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