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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制的红白两色棋子已经列好阵,准备一场厮杀。每次开局前,一颗颗棋子看上去都那么精神抖擞、跃跃欲试而又有些惶恐迷惑。这时,是晚上十点,我已经回到我住的公寓里。我嘴里叼着烟斗,手臂旁边放着一杯酒,脑子里什么也不想,除了那两具被谋杀的尸体和那枚布拉舍金币明明装在我的口袋里而默多克太太却偏偏说已经归还给她——这是一桩疑案。
我打开一本莱比锡出版的软皮封面棋谱,选择了用皇后将军——招数凶狠的一盘棋,先走了一步小卒。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从桌子后边走出来,从橡木写字台上拿起点三八口径的柯尔特,走到门后边。我把枪垂下,放到右腿边。
“谁呀?”
“布里兹。”
我先回到写字台边,放下枪,再走回去把门打开。门口站着布里兹,像任何时候一样高大、懒散,只不过这次样子更加疲倦。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名叫斯潘格勒的年轻警官。
他们好像不经心地逼着我往后退,一直退回屋里。斯潘格勒走在最后,随手关上门。年轻警官的眼睛在我屋里前后左右扫了一遍,而布里兹那更老练、更严厉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我的脸。他盯了我很长时间,最后绕到我身后,走到一只作躺椅用的长沙发前面。
“到各处看看去。”他从嘴角吩咐斯潘格勒说。
斯潘格勒从门口走过来,先到这间屋子后边看了看我吃饭的小餐室,又转身走到客厅。浴室的门吱呀呀地响了一下,他继续查看别的角落。
布里兹摘下帽子,擦了擦头发已经脱落的脑顶。远处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那是我的厕所。斯潘格勒走回来。
“没有。”他说。
布里兹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他把巴拿马草帽放在身旁。
斯潘格勒看见我放在写字台上的手枪,对我说:“我看看可以吗?”
我说:“你们两个人真是无事生非。”
斯潘格勒拿起我的枪,把枪筒放在鼻子前头闻了闻。他把弹夹取出来,把枪膛里的一颗子弹倒出来,压到弹夹里。他把弹夹放在桌上,把枪拿起来对着灯光,叫亮光从枪口一直射进枪膛。他眯缝着一只眼睛使劲往里看。
“就有一点儿灰尘。”他说,“挺干净的。”
“你希望在枪膛里看到什么?”我说,“红宝石?”
他没有理我,对布里兹说:“我看这只枪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没有发射过子弹。我敢保证。”
布里兹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仔细看我脸上有什么表情。斯潘格勒还原枪里的部件,把枪放在一边,自己找张椅子坐下。他把一支纸烟放进嘴里,点着,非常满意地吐着烟圈。
“我们知道得很清楚,子弹不是从点三八口径的长筒枪里射出来的。这种枪的子弹能够击穿墙壁,不会卡在死者的脑骨里。”
“你们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我问。
布里兹说:“说我们工作的事,谋杀。你也坐下。别那么紧张,我刚才以为你这屋子里有人说话。也许是旁边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