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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子,文子的催讨越来越凶。她说跟珠惠合资的店就要开张了,要我赶紧想办法凑钱给她。‘人家珠惠已经拿钱出来了,我再拖下去就太没义气了’,总说些这样的话,不断地跟我要钱。
“那时候正好赶上发薪水,可是,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向专门借钱给上班族的高利贷借了二十万,光是偿还每个月的本金加利息,薪水就所剩无几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向太太交代呢,哪儿有办法再拿出那么大一笔钱?简直是痴人说梦。文子却好像刻意要让我为难似的,不断打电话到我家和银行,逼我去她那里谈。我无法装聋作哑,放着不管。每次谈到最后,文子的歇斯底里症都会发作,她发疯似的骂我,说什么‘现在我就去找你太太谈’之类的,闹得天翻地覆。我甚至想过自杀。面对文子的张牙舞爪,我总不能一直用拖延战术来应付吧?话说回来,我也没脸向太太坦白,要她替我筹钱。可是再这样下去,不知文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文子找上流氓,给我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再被报纸杂志这么一登,我就别想在社会上立足了。我真是被逼到绝路了。”
接下来的上课日,川上再次来到胜村家。如今这个地方已不仅是他借习字暂时忘却烦恼的场所,而成为他好奇的对象:这里正发生着什么?是否留有谷口旧书店老板娘来过的蛛丝马迹?当然,这样的好奇心对川上的痛苦也有暂时的麻痹功效。
从七月一日开始,川上连续四天从谷口旧书店门口经过,但每次都只看到那个一脸阴沉的老板。老板魂不守舍的样子使得那张脸看起来更可悲了。昨天晚上,书店早早就关门了,这样的事以前从来没发生过。川上不禁怀疑,老板是不是放着生意不管,跑到街上漫无目的地找妻子去了。
胜村久子的态度还跟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依旧不卑不亢地指导川上练字,范本上的字也依旧气韵十足,无可挑剔。然而川上心里却想着:我不会再被你骗了。连久子落落大方的举止都被他视为演技。
旧书店的老板娘与小白脸曾经在你家幽会吧?你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她丈夫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不赶快把她的行踪交代清楚?川上心想,要是这样质问她,不知她会有多震惊呢?然而他只能在心里发出声音,同时想象端坐在眼前的久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实际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他看到玄关处摆着男鞋两双、女鞋一双。
回家途中他又绕去了谷口旧书店,已经九点了,店门还开着,老板正与两名客人说话。因为里面有客人,所以川上轻松地走了进去,若无其事地浏览书架。老板与客人凑得很近,窸窸窣窣地不知在聊些什么。
川上假装很认真地找书,走到靠近那三个人的书架前,虚张声势地抽出两三本来看,实际上是在偷听他们说话。两名外人不是来买书的客人,两个人都上了年纪,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我帮你问了葛饰那边一个很准的算命仙,求得一卦,卦上说她在遥远的西北边,看得到山的地方。”
“是府中再往北的中央沿线吗?东村山那边?还是五日市町那边?算命的不能再说清楚一点吗?”老板问道。说完他坐直身子直摇头,喃喃自语道“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啊”。显然,他指的是妻子离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