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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听见敲门声醒来。似乎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睁开眼后，却什么也看不到，我花了几秒才想起原因。
现在的我想看见东西，只有在梦中才能办得到。
然而这样的生活，也即将结束。
敲门声再度响起。
“来了。”
应了门却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因为我整张脸都缠着绷带，下巴几乎没办法动，无法发出太大的声音。
“你好。”
那人并不是平时的那位土屋女士，从声音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年轻女孩。
“您是哪位？”
“我叫田丸，从今天起负责这间病房。”
“您是新来的看护吗？”
“是的。”
“土屋女士呢？”
“土屋女士的女儿昨天住院了，所以临时由我负责这间病房。”
“她女儿住院了？”
“是的，但似乎不是很严重，听说一个月左右就能出院了。”
“这样啊。”
田丸小姐走到床边，重新自我介绍：“这段时间暂时由我负责照顾您，我姓田丸，请多指教。”
“我的名字很长，在病房时请用名字的缩写‘癣疾专家’称呼我，土屋女士也是这么叫的。不过，在公共场合就得称呼我的全名才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癣疾专家’先生。”
“不好意思啊，因为这是合约的一部分。”
“没事，我听护理长说过，这没问题。”
“你也看到了，我这样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来，万事拜托了。”
我全身打着石膏，被固定在病床上，完全无法动弹。
“彼此彼此，我也担心会照顾不周。”
“你好像很年轻呢。”
从声音上听，田丸小姐应该是二十几岁吧，这令人有点担心。毕竟土屋女士是经验丰富的看护，大小事都能留意到。
“您别担心，我也有两年以上的看护经验。”田丸小姐说。
她似乎读到了我内心的想法。
田丸小姐在工作上很熟稔，这让身体无法自由活动的我，一扫当初的不安，不会对她的照顾感到有压力。
不过，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很少，尤其又是在爱说话的土屋女士后面接手，更显出她的沉默寡言。我没有办法看书和看电视，当然也不奢望能够散散步。住院中的娱乐只有听收音机以及与人聊天，所以田丸小姐的沉默寡言令我有些伤脑筋。
尤其是关于她自己的出身背景，无论我怎么套话她都没有要聊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隐情，总是巧妙地带过，故意不去提。
这种状况下就算两人都在病房里，只要我不主动丢话题出去，谈话势必就会中断。不过她工作上很勤奋，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又不可能因为她不爱说话就要求换看护。
“我会再过来的，再稍微忍耐一下吧。要加油哦！”
“好的。”
和如月小姐聊天时，时间总是一溜烟儿就过去。
我已经很久没跟双亲联络，也没有其他朋友，所以会来病房找我的人，除了医院的相关人士外就只剩如月小姐了。
她向田丸小姐交代“癣疾专家就麻烦你照顾喽”后便离开了病房。
田丸小姐似乎在等这一刻，等如月小姐一离开便马上开口：
“她好漂亮啊。”
“对啊。”
“癣疾专家先生和如月小姐聊天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开心。”
“不是这样啦，毕竟她对我照顾有加，我总不能怠慢人家吧。”
如月小姐一来病房，我的话就变得比较多，平时不会说的玩笑话也会脱口而出，每天都在照料我的田丸小姐也察觉出这一点了吧。虽然不是揶揄的口气，但我对如月小姐的心意被人看穿，才不禁说出这样的借口。
“如月小姐是藤山会社的人吧？”
“对啊，而且她工作上也冲劲十足，在业界似乎很有名呢。”
“人美工作能力又强，真厉害！”
“我也是多亏她，才能进来这里。”
“原来如此。”
“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可是银行职员呢。”
“哦，您的工作好厉害啊。”
“对啊，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曾经一度跌落谷底。若不是遇到她，现在的我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如果不介意，您能讲给我听吗？”
“我的事情吗？”
“是的，我想多了解癣疾专家先生。”
“我的故事一点意思也没有哦。”
“我洗耳恭听。”
耳边响起鸟儿的啾唧声。今天难得没有安排任何手术和检查，下午的时间似乎会很漫长。
因为田丸小姐的要求，我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人潮拥挤的关系，末班电车里空气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
平时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位子坐，但在第一个停靠站的时候，坐在我正对面的乘客下了车，我很幸运地有座位可坐。坐下来后，我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明天会议上要用的简报资料，摊开放在大腿上。
离下车还有三十分钟，我岂能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
我所任职的公司是日本三大银行之一的三友KSJ友好安心银行新宿分行。这里的工作非常繁忙，加班跟休假日出勤也是理所当然，但因为上司和同事对我照顾有加，所以每天都过得相当充实。
不过，这天我虽然看着资料，精神却始终无法集中，因为有一件事悬在心上。
股价下跌了，而且完全想不出原因是什么。
股价为什么会下跌呢？
这几天无论做什么事，内心的角落都一直牵挂着这个问题。
手里拿着资料却又烦恼起这件事，就在这时电车到站，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先生上了车。
一看到老先生，周围的乘客马上出现反应。连坐在车门旁位子上的我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却因为在想事情导致动作慢了一拍。
结果最快牵到老先生手的是隔着车门、坐在对面位子上的年轻上班族。那男人宛如饭店服务生一样，毕恭毕敬地将老先生带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
老先生看起来很老实，深深低头致谢之后才坐到位子上。年轻上班族立刻递上自己的名片。
跟我一样想让座的乘客们，充满敌意与妒意地瞪着年轻上班族，他脸上则露出骄傲的表情。
很少有老人或孕妇会坐末班电车，错失了这个机会真是可惜。
今天股价也跌个不停，我的运气真背。
不行，要停止负面思考。再过十分钟左右就是新的一天了。我小声地说着“就看明天，就看明天”，如此激励自己。
从车站到公寓的这段路程，我都骑自行车。
周围是安静的住宅区，深夜里来往的人不多。骑着车穿梭在万籁俱寂的大街上，我又烦恼起股票的事。
“呀！”
女人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寂静。
我立刻停下自行车四下张望。
“救命！”
我定睛寻找着声音的来处，但街灯依稀照出的大马路上什么也看不到。
即使如此，我仍毫不犹豫地骑车过去。
让座给老先生的年轻上班族那骄傲的笑容，顿时闪过脑海。
这次一定要赶上。
拜托，不要有人过来。
我用力踩着脚蹬子。
前方的十字路口，有两个人影正扭打在一起。
“住手！”我顿时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我来救你了，没事了。”右边也传来一个声音。
除了我以外，也有其他人听到女人的尖叫声跑来救援。
我不能输给对方。
但我到达时，一个男人已经被压制住了。
旁边有名年轻女性怕得浑身颤抖，脸上的妆化得很浓，穿着短裙，打扮得非常花哨。
抓住中年犯人的是个身穿运动装的平头男，他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
“这家伙强行抱住这女人。”还没开口问，平头男就自顾自地对我说道。
跟我同样来迟一步，遛狗的男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情，他瞪着平头男。
没多久便听到警车的声音。
犯人看来是因为喝醉酒而失了分寸，他应该是个中年的上班族。平头男将犯人交给警察，喜滋滋地做着笔录。被逮捕的色狼则由另一名警察押入警车。他应该还不到五十岁吧，这把年纪应该有家室才对。虽说是喝醉，但这人做事也太不经大脑了吧？
话说回来，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差。我感觉疲惫重重地落在肩膀上。
回到公寓便看到电话机上的留言消息灯在闪。
“裕二，工作辛苦了。股价又从一大早开始下跌，你还找不出原因吗？爸妈都很在意，我也有点担心……可是，我相信裕二。如果一直都找不出原因，就去找‘新宿的老大哥’指点迷津吧，朋友说他挺准的。那么再见，我再打给你哦。”
是绘美的留言。
我打开电脑，再次确认一遍回公司时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收盘价。既然股市已经收盘，股价就不会改变，明知如此我却仍无奈地叹气。
我顺便查了绘美的股票，价格比我的稍微高一点。
再过两个月我跟绘美就要举行婚礼。以男人的自尊心来说，会希望自己的股价能比新婚妻子的高。
不过再怎么盯着电脑屏幕，也弄不清股价不仅没有上涨，还开始下跌的原因，我的视线仍舍不得离开，盯了好一阵子。
真的很想让座给电车里的老先生。
那老先生看起来很正直，他应该会向“敬老网站”报告年轻上班族让座给他的事吧。这个网站对股市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让座的伪善年轻人得意地看着自己股价时的画面，似乎就浮现在我眼前。
更令人扼腕的是，回家时的那件色狼骚动事件。
连警察都来了。协助警方逮捕犯人，肯定有利于股价。更何况犯人是个不中用的中年醉汉，也不用担心之后会遭到报复，简直就是典型的高报酬低风险的事件。
盯着屏幕时随即看到新闻报道开始出现“北野大介氏立下大功，顺利逮捕痴汉，深夜上演英雄救美，奋不顾身保护女性”的跑马灯。是那个平头男的新闻。什么奋不顾身嘛，只不过是制伏醉汉而已。
不过，明天开盘时，那个叫北野的男人的股价肯定会上涨。
我啐了一声，关掉电脑。
隔天一早我仍然很在意股价的状况，根本无法专心参加早会。已经到了开盘的时间，我趁分店长讲话时溜去厕所查看股价，却发现“又持续下跌”。股市一开始交易，我的价格就下跌。
为什么会这样？
绘美的双亲也很担心我的股价，他们今早肯定也看了盘。身为新娘的父母，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大盘的股价是在平盘上下，所以我的股价也不可能急跌，但感觉却是在慢慢减少当中。
虽然不至于跌出“精英圈”之外，但还是很令人在意。
绘美的双亲对出身一流大学、任职于大型银行的我赞不绝口。她父亲自己经营公司，由于绘美是独生女，成为女婿的我将来会继承那家公司是彼此的默契。
我们的婚姻是天作之合。事实上，我跟绘美的股价在公布结婚消息后都上涨了。
这代表股市也祝福我们两人的婚姻。
“究竟为什么会下跌啊？”
我对股价直落的原因仍百思不得其解。
我用手机查询“挚友登录”中那些人的动向，没有人卖掉我的股票。
“干脆来增加‘挚友’好了。”
当然跟人的品质也有关系，但一般来说，“挚友”越多在股市上的评价就越好。我想起了几个认识的人。
佐藤怎么样呢？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是个地方公务员，有两个孩子。够稳。
不，他不行。去年同学会的时候，有传言说在土木科的他多次向当地的建筑商图利，说不定是要求什么回扣吧。如果佐藤因为受贿而被逮捕，股价肯定会暴跌。跟这种人成为挚友，连带也会影响我的股价。
安东学长呢？
去年他成为经营有机蔬菜的农业法人，初期虽经营得很辛苦，但最近因为赶上自然生机饮食的风潮，业绩蒸蒸日上。
安东学长的股价比我高得多，因为他的职业是“经营公司”。
且慢，他这人也很危险。
安东学长念大学时曾创立与IT产业有关的创业投资公司，立刻便穷途末路。毕业时创立了高尔夫球会员权利贩卖公司，我记得应该也是两三年就倒闭了。之后虽然陆续开了几家公司，同样都以倒闭收场。
与其说他是实业家，倒不如说比较接近投机者。目前我听说他还要创立像金字塔销售计划那种一听就觉得有问题的投资公司。
股市对安东学长的评价也是如此，所以他的年收入虽高，股价却不怎么样。跟那个人成为“挚友”，自己的股票也不一定会上涨。
增加“挚友”的方法就算了吧，但又不能任由股价一直往下跌。
昨夜绘美在电话机里的留言闪过脑海。
“新宿的老大哥”。
我忽然冒出去那里谈谈的念头，幸好那个地点离新宿分行不远。
为了开发新的融资客户已预定下午会去跑外勤，所以我马上决定要去“新宿的老大哥”那里看一看。
“新宿的老大哥”的咨询摊位前，一如往常地排着长龙。
“新宿的老大哥”是深受瞩目的新锐经济学者。他的本业是T大的经济学系教授，没有上课的日子就会在新宿马路上摆出桌子和白板，为市民们提供关于经济方面的咨询。他也以名嘴的身份被各家电视台争相邀请上节目，最近甚至出现要他接任下届日本央行总裁的声音。
轮到我的时候，排队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
“新宿的老大哥”五官扁平，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上没有明显的特点，皮肤犹如鸡蛋般光滑，没有任何皱纹。三七分的发型像是量过一般整齐地梳着，做工精致的西装配上名牌的领带，打扮得丝毫不马虎。
我马上跟他谈起自己的股价状况。
“总归来说，你不知道股价下跌的原因吧。”
我对这男人的印象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话时似乎只用到嘴巴附近的肌肉，怪不得脸上都没皱纹，甚至连眨眼都控制在最小的频率之内。说不定他觉得这么做比较符合经济效益吧。
“新宿的老大哥”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后，右手拿着笔，左手撑在腰上。
“我解释给你听吧。”
他的声调像机械音一样平，没有抑扬顿挫。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经济学士看得懂的只有出现了两次的哈耶克理论和凯恩斯理论，高谈阔论的时候白板上满满都是数学公式和图表。
等到白板上被填满，完全没有空间再写字的时候，“新宿的老大哥”又慢慢坐了下来。
“就是这么回事。”
就算这么说，我还是一头雾水啊。
“请问，我应该要怎么做？”
“新宿的老大哥”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塔罗牌，要我抽出一张。虽然觉得之前讲那么多都是白讲，我还是按照他的指示抽了张牌。
他凝视着我选出来的牌，半晌后直视我的双眼说：“就在身边。”
“就在身边？你是说股价下跌的原因就在我身边吗？”
“是的，请你注意身边的人事物。”
我虽然觉得似乎被骗了，但仍向他道谢，付完高到吓人的咨询费后便离开了那里。
我看了下时钟，这时间得回分行了。再怎么说，职场上的评价与股价有最直接的关联。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若被转调到闲置的部门或无人问津的地方分行，实在惨不忍睹。
回分行的路上我用手机查了下股价。这时，看到画面中的新闻跑马灯，让我感到背部一阵寒意。
“井田阳太，因违反毒品危害防治条例遭到逮捕。井田阳太的股票已送至监管委员会。”
“井田哥……”
就是这个！终于找到股价下跌的原因了。
井田阳太是我哥哥青岛幸一的儿时玩伴，现在是哥哥所组的乐队“跺脚”中的吉他手。
股票市场在盯着哥哥，看他是否也跟队员井田一样吸毒。身为他的弟弟，肯定会因为是相关股的关系导致我的股价下跌。
我想起“新宿的老大哥”的话。
──就在身边──
好准……
那一晚，我难得回老家一趟。
“哥呢？”
“在二楼吧。”父亲一边看着电视夜间球赛的直播，一边回答。
“他的工作呢？”我问道。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还在上次那家日式牛肉饭餐厅工作吗？”
母亲摇摇头说：“辞掉啦。”
“好好做个几年不就能成为正式员工吗？为什么要辞掉？”
“我不知道。”
“你问他啊。”
“但问了他就会生气……”
哥哥幸一自称是个音乐人，光靠音乐活动根本无法有稳定的收入。高中肄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固定工作，现在都三十五岁了还是整日游手好闲，其实就只是个打工仔。
他是没有学历也没有专业技能的中年打工仔，而我大学一毕业就进入一流银行上班，不用想也知道，哥哥青岛幸一的股价只有我的一半。
可是幸一在我十八岁股票上市之前就一直过着荒唐的生活，所以他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股价。虽然有那么不中用的哥哥，我仍努力不懈地让自己的股价提升到了“精英圈”。
“井田哥被抓了吧。”
“嗯。”
母亲一脸愕然，父亲则叹着气。
“哥哥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吧。”
“应该不会有事的。”
“要去跟他确认啊。”
“嘘，声音太大了。”
母亲富子担心在二楼的幸一听见，抬头看向天花板。父亲的表情仍然愁眉苦脸的。
“让他听到又没关系。若不是哥还有这房子和土地的继承权，他的股票早就没价值了。”
“够了，裕二。那么久才回来一次，现在扯这些干什么！”父亲怒瞪着我说。
“好了，别吵了。”母亲出言劝解。
“我要去问他。”
“问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问他有没有跟井田哥一样吸毒啊！”
“你哥才不是那种坏孩子！”
他哪是什么“孩子”，都三十五岁的男人了还一直这么叫他。
我冲上二楼。幸一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哥！”
里头无人回应。
我没敲门，直接把拉门打开。
哥哥用头戴式耳机听着音乐，在床上抽烟。
“呦，裕二，你来了啊。”
他的眼神茫然，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
长及腰的金发，留着胡子，鼻子与眼皮上都有穿洞，肩膀上有刺青，那外表看起来就是生活不正经的男人。
“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哥哥的眼神涣散，没有聚焦。
“就是你吸的是什么啊？”
“香、烟。”
哥哥朝着我的脸吐了一口烟。
我这人是不抽烟的，因为抽烟不利于股价。虽然我不抽烟，但我从味道发现哥哥抽的并不是普通的香烟。
这时哥哥突然举起右手：“青、岛、幸、一……要去小便了！”
哥哥斜眼看着愣住的我，沿着墙壁摇头晃脑地走出房间。
这分明就是吸毒后的反应。
我拿起烟灰缸，观察烟头。香烟上没有滤嘴，当然也没有商标和任何的印刷痕迹。
我扫视着被待洗衣物与杂志堆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的房间，这里肯定已经好几年没打扫过了。
哥哥从小就使用的衣柜摆在房间的角落里，他以前就会把宝贝的东西藏在那里。我感到似乎有股可疑的妖气包围着那衣柜。
我从最下面的抽屉一层层打开来检查。里头乱七八糟地塞满了不知洗过了没有的衣物。
我的手停在了第三层。在叠起来的内裤之间，我找到了一个像笔盒一样的铁盒子。
我拿起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头是针筒和白粉。
我感到一股晕眩，背后直冒冷汗。
我连忙把铁盒放回原位，慌慌张张地离开房间。这时哥哥心情愉悦地走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