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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神户地方法院判决政府应负赔偿责任。政府提出了上诉,据说有很多遗孤没等到判决结果出炉就逝世了。最后政府与遗孤之间达成了协议,政府承诺提供各种援助,遗孤们也撤销了告诉。
“我哥哥在这个时候又打起官司,听说有不少遗孤反而感到很困扰。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大家都不想多生事端。”我说。
“不,并不是所有遗孤都赞成与政府和解。”老妇人振振有词,“政府承诺给遗孤们的援助,只是满额的老龄基础年金,以及单身者每个月最高八万日元的给付金。但遗孤假如有工作收入或在支取厚生年金,其金额的七成还是会从给付金中扣除,这点跟之前一样。对于这样的援助内容,遗孤之间的评价有好有坏。最后大家决定撤销告诉,只是不希望在遗孤之间形成对立关系。”
“但在这个时候打官司,胜诉的机会可说是相当渺茫,我哥哥却还是一意孤行,这不是有些不太合情理吗?”
“你哥哥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诉讼,是因为受到法律追诉期的限制。必须在自获得永久居留权五年后的二十年之内提起诉讼,否则视同放弃权利。这令你哥哥相当紧张。”
哥哥是在一九八三年获得永久居留权,并在二〇〇七年提起诉讼,当时距离法律追诉期截止只差一年的时间。
“村上先生!”稻田富子以极为诚挚的语气对我说,“那个人绝对是你的亲哥哥。三年前跟他相见时,我们聊了很多当年在东北的生活。若不是他本人,绝对不可能知道那些事。”
稻田富子一字一句说得充满了自信。
“有没有可能是假货曾在中国听真正的哥哥说起过往事?例如,从前在东北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发生了哪些事——”
“他的长相还是与小时候有几分相似。何况你的母亲不是与他相认了吗?假货再怎么厉害,总不可能瞒过亲生母亲的眼睛。”
“但访日调查团的认亲活动中确实曾有过认错亲的例子,毕竟失散了四十年,还是有可能搞错的。”
“绝对不可能。”稻田富子说得斩钉截铁,“你哥哥说起往事时不仅具体、翔实,而且与我的记忆完全相符。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绝对不可能是假货。”
缄默的恩人不仅到最后都不发一语,甚至没出过半点声音。我想暗中向稻田富子确认这个人是否存在,但比留间充满警惕地跟在我身旁,不给我单独与稻田富子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