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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港区……”
田村把办事员所说的地址——港区芝二本榎××号,抄在记事本里。
“谢谢!”
田村向站在身后的龙雄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出了办事处。
“请往芝<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方向。”田村这样吩咐司机,嘴里说着哎呀呀,拿出手帕擦脸。
“唉,害我们白跑一趟。”他迎着风眯起眼睛说道。
“你找那名空姐,是要询问乘客的长相吗?”龙雄问道。
“当然,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问的。”
“你调查出眉目了吗?”
“嗯,差不多啦。就是这个。”田村摊开脏污且发软的记事本说道,“我已打过电话查询,今天早上又跑了一趟,结果发现有四个人登记的地址不对。前面两个,我昨晚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对。”
“原来如此。”
龙雄拿起记事本一看。
1 荒川区尾久××号高桥庆市(33岁)
2 新宿区淀桥××号西村好子(27岁)
3 世田谷区深泽××号前田兼雄(31岁)
4 世田谷区深泽××号前田正子(26岁)
“后面那两个,今天早上我已经到现场查过,根本没有这两个人。我猜那可能是化名。”田村说明道,“不过,看了这些名字,我发现有个共同点,你知道吗?”
“你是说这两个男人的年龄与山本很相近吗?”
“是啊。”田村微笑着说,“我想问问那个空姐,先把这两人的来历弄清楚。”
车子从品川往北驶去,进入五反田的市街。
那天早晨,东京车站的旅客服务中心接到一通电话。
“我们是从岐阜来东京观光的旅行团,全员共有二十三名,现在有位团员突然生了急病,需要用担架抬他回乡。我们预计搭乘下午一点三十分的南下快车,请问能不能提供特别照顾呢?”电话彼端这样说。
“需要什么样的特别照顾呢?”站务员反问。
“比如,让我们陪病患坐在三等的卧铺车厢。”
“恐怕恕难照办呀。卧铺列车的车票在一个星期前开始预售,目前已经卖完了。请问贵团员生了什么急病?”
“胃溃疡。病情突然恶化,旅途上几经波折,我们又不能把他丢在医院不管,现在很为难。”
站务员请对方稍等一下,他要去请示上级。
“卧铺车厢已无空位,如果是普通车厢的话,他倒是可以躺在座位上,不过得有人在身旁照顾,怎么样?”
站务员这样说着,对方沉默了下来。
“情非得已,也只好这样了。可是抬着担架从检票口进入,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乘客,可以从其他入口抬进去吗?”
其实,用担架抬着患病乘客进入车厢里,并非没有前例可循。
“那么,请从车站中央出口旁的小型行李搬运处进去吧,那里有地下通道可以直通。”站务员依照前例说道。
“是从小型行李搬运处进去吗?”对方叮问道。
“是的。上车之前,请你们派人到站务室通知一下。”
“知道了。”
双方的通话就此结束了。下午一点三十分的南下快车,是开往佐世保的“西海号”。过了上午十一点,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来到了站务员室的窗口前。
“我是今天早上打电话请求用担架搬抬病患的人。”
对方穿着土里土气的西装,手臂上别着“真圆会”的臂章。
站务员出来听完详情以后,对方这样说道:“我是岐阜真圆寺的住持,我们这次是募集信徒来东京观光的。真圆会是协会名称,这次总共来了二十三人。不幸的是,有位会员在旅馆里吐血,经医生诊断为胃溃疡。由于没办法留他在这里住院,大家决定带他回去。医生说,必须尽可能让病人保持安静,病人目前也很虚弱,所以想用担架抬进火车。我们知道这样会造成车站的困扰,但还是希望给予方便。”
他看起来像是寺庙僧侣,话说得相当圆滑世故。
“好吧,就照电话中说的,担架从小型行李搬运处抬进去。”站务员说道,“你们是在岐阜下车吧?”确认之后,又说,“那么,待会儿我用铁路电话通知岐阜车站。这班车会在晚间七点五十二分抵达岐阜。”
真圆寺的和尚向车站的妥善协助致以谢意之后,便离开了站务室。
“西海号”列车于下午一点三十分开车,大约两个小时前,乘客们即在检票口前大排长龙。排在最前面的二十几名男子,纷纷别着“真圆会”的臂章,有的蹲下来、有的坐在行李箱上等候检票上车,这是车站常见的返乡情景。
这一行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一般的地方团体一样,并没有老弱妇孺。若没特别观察,根本不会注意。
下午一点左右,开始检票了。这群经过漫长等待的乘客,在站务员的引导下,才得以依次登上通往站台的阶梯。排在前面的乘客,多亏耐心等候,终于享有率先挑选座位的特权,而排在后面的人担心没位子可坐,浮躁地钻来钻去。
真圆会的成员因为排在最前面,很快地在三等车厢内找到座位,悠然地坐了下来。不过,车内尚有四个空位,后来的乘客见状,忙不迭地要坐上去时,坐在附近别着臂章的男子加以制止说:“对不起,这位子有人坐了。”
原来蓝色座位上放着一沓报纸,这表示已有人捷足先登了。而占住这个座位的,是两个别臂章的男子,他们一前一后地抬着沉重的担架,正从小型行李搬运处经过地下通道,朝站台这边走来。躺在担架上的病人,毛毯一直盖到脸上,眼睛疲惫地紧闭着。站务员走在担架前面,引导他们走向站台。
担架一出现在站台,三四个从车窗眺望的乘客立即跑下站台帮忙。
在四五个人的搬抬下,担架终于被抬进了车内。他们怕影响到沉睡的病人,搬抬时显得格外小心,好不容易才把病人安放在早已占妥的空位上。他们把气枕塞在病人的头颈下,毛毯依然盖到病人鼻子上。
车长走了过来。他俯视着病人,问道:“坐到岐阜没问题吗?”
回答说“没问题”的,是那个真圆寺的中年住持。
“他已经睡着了,而且还说感觉好多了。让您担心,真是对不住,有我们在旁边照料就行了。”
车长向他们说了句“路上多保重”之后,便又匆忙地离去了。刚开始,其他乘客对于照料病患的这伙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列车开动以后,又纷纷回到各自的天地。
如果从空间来说明时间交错,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龙雄和田村正驱车经过五反田,在前往空姐田中道子家的路上;而载着这名胃溃疡病患的南下快车“西海号”,则准时经过静冈县沼津车站的附近。
三
车子从二本榎的都营路面电车道驶进狭窄的市街后,司机边兜圈边找门牌号,好不容易开到一家酒馆前停了下来。
“好像就在这条小巷里。”司机问过酒馆以后,打开车门说道。
田中道子家在第三栋,夹竹桃从黑色板墙上探了出来。
田村递出报社名片之后,田中道子的母亲马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事。我们想向道子小姐打听一下某位乘客,请问她在家吗?”
“她在,请进来吧。”
“不用了,我们站在这里就行,马上就要告辞。”
住宅的门口很狭窄,龙雄和田村就坐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