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赫洛维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点点头:“现在我们意见一致。”
“那么,‘丝之屋’是什么?在哪儿能找到它?”
“我不能告诉您。我希望我能,但是恐怕福尔摩斯必须自己去发现。为什么?嗯,首先,我知道他有能力,我有兴趣研究他的方法,愿意看见他在工作。我对他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他不是那么强大无敌。同时,还有一个更普遍的原理正在受到威胁。我已经向您承认了我是个罪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简单地说,有某些清规戒律在管理这个社会,我觉得它们碍手碍脚,就索性不予理睬。我遇见过一些十分受人尊重的银行家和律师,他们也会说同样的话,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但我不是一个衣冠禽兽,华生医生。我不残杀儿童。我认为自己是个文明人,在我的意识里,有一些规则是不可侵犯的。”
因此,当我这样一个人发现并认为一伙人的行为——罪行——跨越了雷池,我会怎么做呢?我可以告诉您他们是谁,在哪里能找到他们。我可以告诉警方。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在那些受雇于我、不如我高尚的人群中的声望就会受到极大的破坏。有一种东西叫刑法,我认识的许多罪犯都对此不敢掉以轻心。实际上,我也赞成这种态度。我有什么权利去评判我的罪犯朋友呢?我肯定是不希望他们来评判我的。”
“您寄给了福尔摩斯一条线索。”
“那是我心血来潮,在我来说是很反常的,说明了我当时是多么恼怒。尽管如此,这也只是一个中庸之举,是我在这种情况下能做的最起码的事情。如果那真的促使他采取了行动,我可以自我安慰说我其实没做什么,不应该怪罪到我头上。另一方面,如果他未予理会,没有造成什么破坏,我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话虽这么说,您不知道,当他选择了第二种行为——或不作为——时,我有多么懊悔。我真心地认为,如果没有‘丝之屋’,这个世界一定会美好得多。我仍然希望这一天能够到来,所以我今晚把您请到了这里。”
“如果不能给我情报,那您能给我什么呢?”
“我能给您这个。”他把一件东西放在桌上朝我推来。我低头一看,是一把小小的金属钥匙。
“这是什么?”我问。
“他牢房的钥匙。”
“什么?”我几乎放声大笑,“您指望福尔摩斯越狱?这就是您的宏伟计划?您要我帮助他逃离霍洛韦?”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觉得这个想法荒唐可笑,华生医生。请您相信我的话,没有别的选择了。”
“还有验尸官法庭呢。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您还是没有弄清楚在跟什么样的人较量,我简直怀疑我是在浪费时间了。给您把话挑明了吧: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不会活着离开教养院的。验尸官法庭定于下个星期四开庭,福尔摩斯不会出席。他的敌人不会允许。他们计划趁他在监狱里的时候就把他干掉。”
我大为惊恐。“怎么干掉?”
“我没法儿告诉您。最简单的方法是下毒或令其窒息,他们可以安排一百种事故,而且无疑会想办法让他看起来是自然死亡。请您相信我。命令已经下达了,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我拿起钥匙问:“您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这不重要。”
“那么请告诉我怎么把钥匙交给他。他们不会让我去看他的。”
“那就由您来安排了。我再做别的,就会暴露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雷斯垂德可以帮助您。去跟他谈谈。”他突然站了起来,把椅子往后一推,“我认为没有话可说了。您早点儿回到贝克街,就能早点儿开始考虑该采取什么行动。”他的表情松驰了一点儿。“我只想补充一点。您不知道,能认识您,我感到多么高兴。说实在的,我非常嫉妒福尔摩斯身边有这样一位忠实可信的传记作家。我也有一些很有趣味的故事想跟公众分享,也许哪一天会请您为我效劳。不行?好吧,只是随便想想。不过,除了这次见面,我猜想,我很可能会作为一个人物出现在您的某篇故事里,到时希望您能公平地对待我。”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也许他用某个隐藏的机关发了信号,就在这时,门开了,昂德伍德走了进来。我喝光杯里的酒,因为需要酒力来支撑我走完回程的路。然后,我拿着钥匙站起身。“谢谢。”我说。
他没有回答。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我的东道主独自坐在巨大餐桌的桌首前,就着烛光拨弄着他的晚餐。接着,门关上了。除了一年后在维多利亚车站的匆匆一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