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赫洛维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东西,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当然,这也可能是一个巧合,可能什么意义也没有。也许我硬要给一个小小的细节赋予意义,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在这儿的理由。我看到了那个算命人。她坐在那辆篷车前的某种平台上,面前是一张桌子,摆着她这一行的工具:塔罗牌、水晶球、银金字塔和几张写有奇异符文和图表的纸。她在朝我这个方向看。当我接触到她的目光时,我感觉她举起一只手向我致意。有东西系在她的手腕上,是一根白丝带。
我马上想到的是提醒夏洛克·福尔摩斯,但几乎立刻又否决了。我觉得一晚上已经被嘲笑够了。所以,没有解释,我离开了他的身边,装作在好奇心的吸引下溜达过去,登上了平台的那几级阶梯。那吉卜赛女人打量着我,好像她不仅期望而且预知我会来一样。她是一个大块头、男性化的女人,有着方厚的下颌和忧郁的灰眼睛。
“我想算算命。”我说。
“坐下。”她答道。她有外国口音,说话的方式粗鲁冷淡。在这狭小的台子上,她的面前有一张小凳子,我将就着坐下。
“您能看到未来吗?”我问。
“那您得付一个便士。”
我付了钱,她抓起我的手,摊在她自己的手掌上,那根白丝带刚好在我面前。她伸出一根枯皱的手指,开始抚摸我掌上的纹路,好像她能用手指将它们抚平似的。“医生?”她问。
“是的。”
“已婚,很幸福,没有孩子。”
“这三点您都说得不错。”
“您最近感到了分离的痛苦。”她是指我的妻子去坎伯威尔做客,还是福尔摩斯短暂的监禁?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两件事?无论现在还是当时,我都是一个怀疑论者。怎么能不是呢?跟福尔摩斯在一起,我调查过家庭的诅咒、巨鼠和吸血鬼——结果这三者都找到了完全理性的解释。所以我等着吉卜赛人向我显示她骗技的来源。
“您是一个人来的?”她问。
“不,我和一个朋友。”
“那我有个信息给您。您看见了我们后面的这栋房子里有个射击场吧?”
“是的。”
“在它楼上的房间里,您会发现您要找的所有答案。但走路要当心,医生。那是危房,楼板很糟糕。您的生命线很长,看到了吧?但它有弱点。这一道道皱纹……它们就像朝您射来的箭,还有更多的要射来。您要当心,免得有一支射中……”
“谢谢你。”我缩回手,好像从火上抽回一样。虽然我相信那女人是骗子,但她的表演中有种东西让我不安。也许是夜晚的气氛,许多红色的影子在我的周围扭动;也许是无休止的刺耳声响、音乐与人群,让我的感官应接不暇。我突然本能地感到这是一个邪恶的地方,我们根本不应该来。我回到福尔摩斯的身边,对他讲了刚刚发生的事。
“这么说,我们现在要由算命的来指引了?”这是他犀利的应答,“好吧,看来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坚持到底。”
我们往前走去,路过了一个带猴子的人,那只猴子爬在他的肩膀上;又见到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展示许多鲜艳的文身,并伸缩肌肉使它们活动。射击场就在前面,有一道楼梯曲折歪斜地通往上方。一阵来福枪齐射,有一群新手正在瞄准瓶子试运气,但他们喝了酒,射出的子弹无关痛痒地消失在黑暗中。福尔摩斯领头,我们登上楼梯,走得很小心,因为那木楼梯让人觉得随时都会垮塌。在我们的前面,墙上有个不规则的缺口——也许曾经是一扇门——阴森地张着,外面漆黑一片。我回过头,看到那个吉卜赛女人坐在她的篷车里,用邪恶的眼光注视着我们。白丝带仍然悬在她的手腕上。还没走到顶部,我就知道被骗了,我们不应该上这儿来。
到了楼上,这里以前大概是存放咖啡的地方,污浊的空气中还能闻到那种气味,但现在空荡荡的。墙壁腐朽,到处都积满灰尘,地板在我们的脚下嘎吱作响。手摇风琴的乐声变得遥远,被隔离;人群的嗡嗡声完全消失了。露天游乐场上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炬仍有反光照到这个房间,但光线不均匀,总在摇晃移动,在我们的周围投下怪诞的阴影。而且越往里走,光线会越暗。
“华生……”福尔摩斯轻声说,他的语调已经告诉了我他的意图。我掏出手枪,从它的重量中得到了安全感,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手心。
“福尔摩斯,”我说,“我们在浪费时间,这儿没有任何东西。”
“但一个孩子在我们之前来过。”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