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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还没有。这是我学到的一个教训,华生,也是我以后会记得的。在追查罪案时,一个侦探有时必须靠他最坏的想象来指引——也就是说,他必须把自己放到最烦的思想角度。但有些界限是文明人不允许自己超越的。这就是一例。我没有想象到菲茨西蒙斯及其同伙可能干的勾当,只因为我不愿意那么去想。以后,不管喜不喜欢,我都必须学会不那么拘泥。直到发现了可怜的罗斯的尸体,我才看到我们进入了一个与以前经历的一切都不同的圈子。不只是罗斯所受伤害的残酷性,还有他手腕上的白丝带。能够对一个死去的孩子做这种事的人,其心智一定是彻底、完全堕落的。对于这种人,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那白丝带……”
“你看到了,它是这些人相互识别的记号,它让他们能够进入‘丝之屋’。但它还有第二个用途。把它系在那孩子的手腕上,这些人就是要拿他来杀一儆百。他们知道这会登在报纸上,因而可以作为警告。有谁胆敢挡他们的路,这就是下场。”
“还有这个名字,福尔摩斯。这就是他们称之为‘丝之屋’的原因吗?”
“这不是唯一的原因,华生。恐怕答案一直就在我们面前,但也许只有在回顾时才看得出来。你还记得菲茨西蒙斯说的支持他工作的那家慈善机构吧?伦敦儿童教养协会(SLLC)。我倒觉得那家慈善机构可能正是为这些人而建立的。它给了他们找到儿童的途径,还为他们凌辱儿童提供了伪装。”
我们已经来到了学校。福尔摩斯把小马车还给车夫,道了个歉。雷斯垂德在门口等我们。“哈里曼呢?”他问。
“他死了。他的车子翻了。”
“我没法儿说我很难过。”
“你的警员怎么样,中弹的那一位?”
“伤得很重,福尔摩斯先生。但他会活下来。”
我实在不愿意第二次走进这栋房子,但我们还是跟着雷斯垂德回到里面,一些毯子被拿下来盖在那个被哈里曼打中的警员身上。当然,钢琴声停止了。但除此之外,“丝之屋”与我们第一次进来时差不多。再次进来令我不寒而栗,但我知道我们还有事情没办完。
“我已经派人去调更多的人来了。”雷斯垂德告诉我们,“这里的事情骇人听闻,福尔摩斯,要比我级别高许多的人才能理清楚。我告诉你们,孩子们都被送回马路对面的学校里了,我让两名警员照看他们,因为这个可怕的地方的所有教师都卷在里面,我把他们都逮捕了。其中两个——威克斯和沃斯珀,我想你们见过。”
“菲茨西蒙斯和他的太太呢?”我问。
“他们在客厅,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不过有个东西我想先让你们看看,如果你们忍受得了的话。”我难以相信“丝之屋”还藏有更多的秘密。我们跟着雷斯垂德回到楼上,他边走边讲。“这里还有九个人,我该称呼他们什么呢?客人?顾客?包括拉文肖勋爵和另一个你们大概很熟悉的人——一个名叫阿克兰的医生。现在我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积极地做伪证来陷害您了。”
“那霍拉斯·布莱克沃特勋爵呢?”福尔摩斯问。
“他今晚不在这儿,福尔摩斯先生,不过我相信我们会发现他也是常客。这边走,来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看看你们能不能解释这个。”
我们走到先前撞见哈里曼的那条走廊上。所有门现在都敞开着,可以看到卧室里面全部陈设豪华。我不想走进任何一间——我的皮肤都感到难受,但我还是跟着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走了进去,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挂着蓝缎子的房间里。这儿有一张铸铁床、一张矮沙发,还有一扇门通往有水管的浴室。对面的墙边有个矮柜子,上面有个玻璃箱盛着一些矿石和干花,布置成一个微型盆景,也许是一个博物学家或收藏家的物品。
“我们进来时,这个房间没人使用。”雷斯垂德解释道,“我的手下沿着走廊去搜下一个房间,那不过是个小储藏室,他们打开它也很偶然。现在,看这边,这就是我们发现的东西。”
他把我们的视线引向那个玻璃箱。一开始我看不出为什么要观察它,但后来发现它后面的墙上有个小孔,巧妙地被玻璃挡住了,几乎看不出来。
“一个窗眼!”我叫起来,随即明白了它的意义,“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能被看到。”
“不光是看到。”雷斯垂德阴沉地说。
他把我们带到走廊上,然后打开了储藏室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只红木匣子。起先我搞不清楚看到了什么,雷斯垂德拿起匣子,它能像六角手风琴那样打开,我这才意识到它实际上是一台照相机,滑管一端的镜头就贴着我们刚才看到的窗眼那头。
“四分之一的底板尺寸,名威牌,伯明翰的J.兰斯卡特制造,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福尔摩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