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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牌的背面是一样的,翻开之前,你不知道自己选到哪一张。翻开之后,以为可以看到未来,实际上,依然有着无数的分叉。等到一切发生的时刻,转回头去看,其实全都在选定的那张牌里。
命运就是这样的。
阿古又在玩塔罗牌。
他曾经不信命,现在很信。可能不能把命算出来,他不知道,而玩塔罗牌,主要也不是为了算命。
翻开的这张大阿卡娜,是“塔”。一张倒置的“塔”。
这张牌看上去就很乱,乌云、雷电、坠落的人,崩塌的残片。倒置的“塔”和正位的“塔”有多少区别呢,阿古拿不准。看上去,除了那两个头朝下摔落的人,变成了头上脚下之外,似乎没多少改变。
这不是个好兆头,会有控制外的情况发生。想到这里,阿古皱了皱眉,扭头往夏绮文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然,只是往那个方向看一眼而已,中间隔着窗帘和数十米的距离,除了架在窗前的望远镜,阿古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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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塔罗牌之塔
阿古把塔罗牌装回盒子,为自己的小小担忧吹了声悠长的口哨表示嘲弄。
口哨声在房间里盘旋了几圈,低落下去之后,阿古听见了声音。
这是一声婉转的哀叹,深深吸入的空气在五脏六腑绕了几个来回,从合成了缝的嗓子眼里游丝一样挤出来,又慢慢低沉,带着十分的不情愿。
而后是一声极轻的“吱哑”。
“现在才起床。”阿古咕哝了一声,在本子上记下夏绮文起床的时间:2006.11.3,09:43。他的眼前描绘起夏绮文卧室里的情形:夏绮文才坐起来,正靠着床背,也许一时间还不想下床。她穿着某件丝质睡衣,多半是吊带的,因为刚坐起来,衣服散乱着,可能一边的吊带滑落下来,露出半抹胸。
窃听器传输回来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夏绮文下床蹬上拖鞋,一拖一拖发出“沙沙”的声响;而后是几分钟的静默,她在上厕所,因为没有关上门,所以阿古装在客厅里的那个灵敏的窃听器,收到了两声低沉的喘息,让他又一次兴奋起来;而后是卫生间里一些叮叮铛铛的碰撞声,细微的电动马达声,水声,夏绮文开始洗漱了。
所有的这一项项,阿古全都记下来,详细,精确,清楚。他会有很多联想、肾上腺素分泌激增、周身燥热、口津增多,但这些全都不会影响到他“干活”。他努力让自己越来越有克制力,只有先克制自己,才能把握别人。
阿古侧着耳朵,分辨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以此判断夏绮文此刻正在干什么。这是一项非常耗神的工作,并且有很多时候,光从声音并不能知晓一切。比如现在,阿古猜想夏绮文正在吃早餐,但毕竟不能确定,更不知道她吃的是什么。好在,这并不重要。
夏绮文的脚步声又在卧室里响起,她似乎向着床走过去。脚步声停下之后,响起轻微的“悉嗦”声,这是一些小颗粒在狭小空间里相互碰撞,才会发出的声音。
阿古立刻猜到了,夏绮文是在床头柜拿起了那个药瓶。于是,他又在记录上增加了一条:10:33,早餐后,服用……
一会儿,阿古又听见另一种“悉嗦”声。这是脱衣服的声音,夏绮文把睡衣换下来了。他嘴里发出“啧啧”声,用手狠狠搓着嘴角的疤。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苍白的脸色泛起病态的红晕,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又想到了那张塔罗牌。要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这个想法让他最终下了决定。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阿古啊。”他说。
“哈,阿古,这次打算要哪种货?”一个细细的声音兴奋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