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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某个有野心的实验者为了得到巫师头骨,秘密发展了文贞和。这个人除了欧阳文澜还能是谁?
一个个细节在孙镜的脑中闪过,迅速拼接在了一起。太可笑了,精心设计的骗局,所谓的寻找人性弱点,哈!他和徐徐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老千,从头到尾都落在别人的局里,踩着别人敲出的鼓点扭屁股跳舞。
一切过程都在敌人的掌握里,但是……去他妈的过程,重要的是结果。
孙镜握紧了拳头。文贞和赢了过程,但输了结果。现在,他要去赢得第二个。
徐徐捧着个铅盒,走在欧阳文澜身边。
“幸好换了盒子,要还是那个保险箱,我可抱不动呢。”徐徐说。
欧阳文澜侧过脸,冲她微微一笑。
铅盒里装的就是巫师头骨,不知为什么,双手捧着它走路,总有轻微晕旋的感觉。大概是昨晚睡得太少了吧,徐徐想。
“您也太突然袭击了,我还以为只是筹备或者排演一下呢。”
“昨天你没来,我自己照着商时的历法算了一遍,真要严格按着那时候的规矩,祈寿就只有今天做。下一个合适的日子,要过一个多月呐。这巫师头骨可没法借这么久。”
“那一会儿我要做些什么呢,关于巫术我什么都不懂啊。”
“不用做什么。”欧阳文澜温和地说:“你只要捧着巫师头骨就行了。”
“就像现在这样捧着?”
欧阳文澜笑了:“当然是没有这个盒子的,不过你一个小女孩儿,让你拿着个死人骨头,是会有点害怕的。”
“才没有。我也藏了很多甲骨,不都是骨头嘛。再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死人骨头,这是国宝呢。”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其实我也知道,什么延寿都是妄想,这也只是做个样子,哪能真和商时一样呢,那个时候,可还讲究用人牲呢。所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好了。”
“都到这儿了,还说这样的话,真是看不起我。”徐徐瞪了他一眼,欧阳呵呵大笑。
徐徐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只是她双手捧着铅盒,没法接听。
铃声响了两三下就停了,徐徐让欧阳文澜帮她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手机,看看是谁打来。
“是孙镜打给你的啊。”欧阳文澜瞧了眼说:“可能这里的信号不太好,一会儿我们结束了,你再打回给他吧。”
“哒”一声轻响。身后,来时的门关上了。
“这……这是?”徐徐吃惊地看着面前甬道。
“听说过巴黎地下三百公里人骨墓穴吗。”欧阳文澜语气变得阴森起来:“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完全用白骨筑起来的甬道。”
徐徐脸色发白,吃吃地说:“上……上海怎么也有?”
欧阳文澜突然大笑,伸手在徐徐头顶拍了一巴掌:“还说不怕,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小心别拿不住盒子,砸坏了头骨。”
眼前这条三米宽的甬道两旁的墙上,嵌满了密密麻麻的骨头,任谁第一眼见了都会吓一大跳。不过现在徐徐定睛看去,这些骨头里还杂了许多龟甲,其它那些也与人骨有异。
“居然这样吓我。”徐徐嚷起来,她是真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手里捧着箱子,就要跳起来不轻不重地在欧阳文澜的背上打闹几下。
这些其实都是甲骨。在安阳出土的甲骨数以十百万计,但绝大多数都没有刻字,其中又有一多半连火烤的卜纹都没有,在当年是作为材料储备起来的。这些无字甲骨,价值和价格与有字甲骨天差地远。在甬道两边,就是这样的甲骨。
“全是我年轻时候,刚接触甲骨文化时买下来的。那时候不懂,有字没字都买,积了一大堆。现在这些东西,捐出去也没人要,我就放在了这里。”
欧阳文澜手里拿了根竹杖,却并不怎么使用。腰杆挺得笔直,在徐徐前方慢慢走着。
“人一老就怕死,但死亡这东西,你逃得再远也没有用。有时候我来这条甬道里走走,看看这些几千年前的骨头,嗅嗅死亡的味道,反倒是淡定了。”
徐徐本对这条甬道有些惊诧,被欧阳文澜一吓,却讪讪反思自己,怎么经过了昨天的磨难,还是一惊一乍的没个静气。现在听他这样说,回想近来的接触,觉得眼前老人的心境气度,和最初的判断实在不太一样。
反正也不准备继续在他身上做巫师头骨的文章了,今天虚应一下,以后是不是还来,再说吧。
前方一只黑猫蹲在地上看着两人,欧阳文澜伸出竹杖向它一挥,黑猫轻叫一声,转身蹿出甬道不见了。
孙镜跳下出租车,看见欧阳家的黑色铁门,心里被灼烤的感觉愈发旺盛起来。先前打徐徐的电话,铃响几声就断了,重新拨过去,就再也无法接通。
他抬手按响门铃,心里却在想,那神秘实验赋予欧阳文澜的,会是个怎样的能力。
他从当年的变故中活了下来,看上去也没有受到不可复原的伤势。是运气好,还是他的能力很强大,很可怕?
同昨天地下大厅里见到的场景比起来,文贞和那点控制风的本事,简直就是无害的。
想到这里,孙镜摸了摸右胸。他什么都没想就从家里冲出来,但好在穿着昨天的马甲,口袋里还装着电击器。
门开了。
阿宝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有些不解,然后说:“你好。”
“你好。”孙镜微笑:“我有些事情,来找欧阳老先生。没有预约,真是不好意思。”
“哦。”阿宝点点头:“可是,阿爷,不在。”
“不在?”孙镜心跳猛地错了一拍:“那徐小姐呢?”
“不在。也不在。”
“他们去哪里了?”
阿宝摇摇头。
孙镜也知道这是白问,又说:“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阿宝低头看地,好像在算时间。孙镜等得心焦,好一会儿阿宝才又抬起头,说:“有一会儿了,嗯,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