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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简餐就往敦煌赶,一路上戏台无头案一直是核心话题。不过这已经与我无关了。任他们做出何等推测,想象力丰富或贫瘠,靠谱或不靠谱,我都不再理睬。
如果这是一张网,如果我已经触网,那我等着它收紧的时刻。
如果这不是网呢,或者说,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网里?
我不相信。
这一路我说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因为我的名声,所以他们能原谅我的古怪。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这就是我,他们早有准备。
我们住在敦煌最好的酒店,袁野把车开得飞快,十一点半就到了,以当地习惯还不算很晚。这儿用的是北京时间,实际上和北京差了两个时区。金主陈爱玲单独一间,本人是嘉宾单独一间,剩下范思聪和袁野一间,钟仪一间,都在同一层。
“老师,我看你好像有点……烦躁?”钟仪问。
这时我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门口。
“别用那种大路货的精神分析法来分析我。”
路上讨论凶手心理的时候,范思聪提过一句说钟仪是学过心理学的。也许他对心理学所谓的些微了解,就是因为钟仪的爱好,才特意去学一门“共同语言”吧。
“我以为老师你在睡觉呢,没想到都听着呐。不过我可是正经考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执照的呢。二级就是最高了,没有一级的啊。”
“呵。”我感叹了一声,看见快走到走廊尽头的范思聪回头朝这里看。
我拿卡刷开门。
“进来聊聊?”
“好呀。”
“多少钱一小时?”我关上门说。
“算你三百好了。”
“包夜能便宜点吗?”
“这种玩笑很低级哎。”
“男人都是低级的。”
“我猜你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女人也都是低级的,人就是低级的、本能的动物。就好比任何人都会有杀人的欲望,也都可能会杀人,在某种特定的时刻。情色也一样,是最低级的,最贴近大地的欲望。”
我又一次认真地看这个女人。
“你就像在念一首诗。现在我真的相信,你是我最忠实的读者了。”
“那是当然。”
“看来你常常在我的引领下感觉到最贴近大地的欲望,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钟仪还站着,并没有坐下。那股气息是如此的明显,我隔着一张床和她说话,每多说一句,就感觉空气里荷尔蒙的味道多出一分。
“我真的有当心理咨询师的经验哟,三百一小时,当然有一部份是给诊所的。”她终于有了些局促的表情,岔开了话题,并似乎想要坐下来了。
我喜欢有些挑战的女人,但关键的地方永远在于——我得能在想要的时候击倒她们。噢,我知道,虚伪,又一宗原罪。
“我倒是很想你来当我的心理医生,你有白色的制服吗,戴副眼镜会更像些。”我绕过床,走到她面前。
“或许我真的需要一位心理医生,但实际上,据我所知,以你们的行规,你是不可以的。”
她忽然就放松下来,微微仰起脸,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咨询师不能对来访者有特殊情感,如果产生,就必须要转介给其它医生。”
我看着她露出羞恼的表情,然后说:“而你是我的读者,忠实读者。这意味着你在捧着书的时候,就已经对我有了许多次的想象。”
收,放,收,放。多好玩。
钟仪笑了。
“现在这样的场景,符合你的想象吗?”我问。
我等着她的回答,自从进屋之后,所有的节奏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但钟仪用一个动作把这一切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