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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说过,活人找不到真正的主墓室,那些主动开路的人岂不是跟当年的人牲毫无差别?你这种作为与刽子手又有什么差别?”
“年轻人,他们都是自愿替我卖命,没有人逼着他们去死。至于你说的刽子手,我倒不否认。”
“你!”我跟这个心狠手辣的老王八找不到任何共同语言,要不是为了救林芳,半点儿口水都不愿意浪费在他身上。本想再多打听一些关于娘娘坟的内幕,可转念一想,王浦元刚才所言未必属实。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墓室的入口,为什么还要折回此处,特意找日本人的麻烦?那些日本人更不必弃自己的营地于不顾,集体离开此处。
阿三从临时隔离出来的手术室中走了出来,白大褂上沾了不少血。他毕恭毕敬地向王浦元报告说:“林小姐还在昏迷中,伤口缝合很成功,血也输上了。”
王浦元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死不了,转头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我跟着阿三来到隔离室,林芳身边挂着两袋血包,脸色虽白,好在呼吸平稳。我问阿三:“你们出来盗墓带着如此多的医疗设备也不怕麻烦?”
“这些都是王老板的意思。不瞒您说,我也是临时被带进来的。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胡老板您别放在心上。”
他三言两语间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故意将自己与王浦元的关系说得平淡无比。
我顺着他的口气接道:“医者父母心,你也是不得已。林小姐留在这儿就全托付——大夫贵姓?”
阿三见我态度不错,立刻笑了起来,也不像刚才那般拘束。他低声说:“姓徐,本地人,在省医院工作。”
“徐大夫原先不认识他们?”
他苦笑道:“被我表弟坑来的。他在王老板身边做事,这次回国本以为只是探亲,谁知道糊里糊涂就被带到墓里来了。”
我满心疑惑,王浦元为人狡猾多变,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断不会随便找个门外汉跟在队伍里。凭他的条件什么样的专家找不到?为什么不远千里找一个毫不相干的徐三来当队医?我再次打量这个外表平平、毫无特点的胖医生,横看竖看愣是找不到半点儿特别之处。
“胡掌柜?”徐三微微往后缩了一下,“您在看什么?”
“没有,没有。看徐大夫面相不错。”我打了个哈哈,徐三虽然言明与王浦元并非一丘之貉,可眼下也指不上他帮忙,只能再三将林芳托付给他。
林芳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了,想从她那里问出情报自然不可能。可我出去之后还要面对王浦元,他如果再向我施压,索要那什么东西,我又该如何应付?
“你倒好,眼睛一闭什么都不愁。”我看了看林芳,确实没有清醒的迹象,于是转身准备走。徐三犹犹豫豫地看着我,我问:“徐大夫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他看了一眼门外,点头说:“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想可能跟王老板要找的东西有关,不知道能不能帮你。”
我一听有徐三这话就觉得有门路,忙让他继续说下去。“早些时候,我们跟日本人交过两次手。第一次是刚到大殿,被我们杀退了。第二次就在这间耳室外头,我们当时中了埋伏,王老板还受了伤,我以为这下要完了,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那群日本人说走就走,耳室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走,所有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怪的还在后头,王老板进了耳室之后,第一道命令居然是熄灯。他说不能有半点儿光。我们在黑暗中等了好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后呢?”
“然后就碰上你了。你说这耳室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要不然王老板怎么来来回回,总绕着这里不肯走。”
我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最重要的是,我从密道过来的时候,这里明明亮着灯。也就是说,在王浦元离开之后曾经有人来过这里。想到此处,我忽然记起余师傅临终前交代的话。难道王浦元找到的东西是那个麻布包?但是事情的先后顺序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反复思考,想理出个头绪。这时,外边有人喊起了我的名字。我一看王浦元等得不耐烦,知道非走不可,就对徐三说:“刚才的事对谁都别说,我这个妹子你多照顾。有机会咱们出去之后再见。”
我一出隔离室就被带到了王浦元面前。他说:“人也见了,该放心了吧?胡掌柜是聪明人,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想知道王老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胡掌柜的意思是?”
“我的几位朋友和令孙在一块儿,大家下落不明。找到他们之前我不会走。”
“我这小庙可容不下胡掌柜。”
“王老爷子放心让我独自离开?还是东西到手之后就打算过河拆桥?”
“你这么说就是信不过老夫。”
“我既不想离开,也不想死。所以希望王老爷子能在队伍里给我留出个位置。这样一来,对你、对我、对林芳都算有保障。”
“你小子还算识趣。这样吧,你想跟着我也不拦,权当多了一个伙计。不过找到人之后你要立刻离开,如果再跟着掺和,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浦元心思细密,他深知我不会轻易离开,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留在视线内,也好早作提防。何况他那孙儿的确下落不明,关键时刻说不定还需要我出手帮忙。
我原计划丢下林芳,先逃出王浦元的控制再说,可刚才见她那副样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头见了胖子不好交代。再者说,王浦元对这座墓室研究得十分透彻,他之所以迟迟不入主墓室,只有一种可能,他手上缺少进入墓室的条件,而这个条件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威胁林芳的原因。照理来说,林芳与余师傅全无接触,麻布包里藏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王浦元想找的。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赌一赌,万一搞砸了,不怪社会不怪党,只能怨我自个儿想得太多。
我伸手将一直贴身收藏的麻布包取了出来,王浦元两眼冒光,惊道:“这不是林芳手上的那块,你从哪儿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