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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善与极恶,只在一念之间。
——凑佳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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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电话就打不通呢?”我靠在后排的一角,一手拿着写有地址和电话的字条,一手拿着手机。几乎每隔五分钟我就会打出一个电话,可是对方的手机一直在提示:正在通话中。
“煲电话粥,不是女人的专利吗?”大宝说,“阮彪,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个男人呀。如果不是煲电话粥,怎么会一直占线?”
“要不然,我们把车直接开去字条上的地址?”韩亮见车即将开出高速公路,征求我的意见。
“这个惠丰大厦是在什么位置?”我问道。
“我来百度一下。”大宝掏出手机准备上网查询,“我刚买了智能手机,嘿,和电脑一样!”
“百脑汇附近的一座写字楼吧?”韩亮在大宝打开百度App的时候,先说了出来。
“好吧,你不仅是活百度,”大宝悻悻地收起手机,“还是活GPS。”
“别收啊,这个惠丰大厦B座十三楼1302室,应该是什么公司?”我笑着说,“这个你可以百度了,韩亮说啥也不至于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韩亮握着方向盘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大宝又来了兴趣,拿起手机查了起来。
“嗯,叫什么民之乐家居工程有限公司。”大宝说,“就是装潢公司吧?搞那么多新鲜名词干吗。”
“那我就直接开去惠丰大厦?”韩亮又问了一遍。
我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先打个114来问问电话,说不定也能直接找到阮彪的办公室电话什么的。”
我满怀信心地打了电话,可是114的话务员告诉我,这家公司的固定电话,已经被注销了。我吃了一惊,一家正常运营的公司,即便是更换住址、更换电话号码,也不至于在114上直接注销啊。难道,公司解散了?王杰局长肯定是查到了阮彪这个联络人,然后通过内网查询了地址和电话。内网的地址和电话,更新速度未必跟得上,所以不一定准确。那我们该如何去找这个叫作阮彪的人?
“我们快到了。”韩亮说,“找一找这个地址吧,说不定没想象中那么复杂呢?”
“你又超速了吧?”我抬腕看了看手表,说,“这么快,肯定超速了!你也不怕被罚吗?厅车队都说了,只要是违章,出差的人自己接受处罚。”
“罚就罚呗。”韩亮说,“这不是心里着急吗?”
说话间,我们停下了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电梯上到了这栋惠丰大厦的13楼。1302室哪儿还是什么装潢公司?走进这个写字楼,满眼的奢侈品品牌。这里,俨然是一个国外奢侈品的代购点。
一个胖女人用“葛优躺”的姿势,慵懒地靠在一把太师椅上,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几个人鱼贯进入写字楼。
“我们是公安厅的,想通过您了解一下,这个住址的原主人,现在去哪里了。”我出示了警官证,想打听一些消息。
女人抬眼瞟了一下林涛,说:“你也是公安?”
林涛反感地扭过头去,没答话。
“帅哥留个微信呗,留了我就告诉你原主人去哪儿了。”胖女人一脸色相,不依不饶。
我用征求意见的眼光看着林涛,意思是说,为了找人,暂时牺牲一下也无妨吧?林涛则恶狠狠地瞪着我,意思是说,你他妈的真的为了查案就能让兄弟出卖色相?
大宝则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进了大观园一样,说:“哟嘿,这里还有卖包卖表的,为啥不找个店面啊。哎哎哎,你看看,这手表好个性啊!里面有几颗钻,还能转,好玩。”
大宝拿着手表晃来晃去。
“那位警察同志。”胖女人指着大宝说,“那手表你弄坏了的话,靠你的工资赔不起!”
说完,她又一脸色笑地对着林涛:“留个微信呗,又不干吗!”
我努了努嘴,示意林涛抓紧时间。林涛一脸不情愿地在柜台的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行了,告诉我吧。”
大宝一脸不屑,拿着手表问韩亮:“一个破表,能值多少钱?”
韩亮正刷着微博,听大宝这么一问,抬眼看了一下,说:“萧邦,这一款二十几万吧。”
大宝吓了一跳,像是上香一样,双手捧着手表,举过头顶,慢慢地放回原位。
胖女人缓慢地坐起,像是一只树懒一样,用手机加了林涛的微信,还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心表情,引得我都一阵作呕。
“阮彪是吧?”女人直接说出了我们要找的人的名字,看来还真的有戏,“我和他不熟,他把写字楼卖我了,说是自己的公司被一家叫什么的公司给并了,换地方了。”
“叫什么的公司?”我追问道。
“我记不起来了。”胖女人给林涛飞了个媚眼,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林涛有种被骗的感觉,涨红了脸想和她理论,被韩亮一把抓住,拽出了写字楼。
“怎么了?”我见韩亮让我们抓紧时间离开。
“我想起来了,这家民之乐,是被龙番最大的装潢公司龙腾公司吞并了。”韩亮说。
“我去,这你都知道?”大宝又是大吃一惊。
“我上次看报纸,好像是看到有这么一则公示。”韩亮说。
“报纸的中缝你都看?”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林涛都得去出卖色相。”
“那哪里记得住?之前觉得民之乐这个名字比较熟悉搞笑,听那胖子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韩亮摊着双手对林涛表示歉意。
林涛说:“这已经很牛了。”
“走,去龙腾公司走一走。”我说。
不愧是大公司,不需要我们多费口舌,林涛也没有出卖色相,公司前台就帮我们找来了这张纸片上写着的阮彪。
阮彪和他的名字不一样,一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样子,西装笔挺地往我们面前一站,双手递上一张名片。
“不好意思,我换了电话号码,原来公司的联络手机,因为号码不错,所以保留到现在这个公司,业务拓展部在用。”阮彪礼貌地说。
“业务拓展部”我是知道的,就是每天拿着那些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电话号码,挨个儿给人家打电话推销装修的部门。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打电话都是占线。看来,不论是大装修公司还是小装修公司,业务拓展的办法都是一样的。
“附属业务部总经理。”我笑了笑,说,“我们就不寒暄了,我就想问问你,你认识杜洲吗?”
“杜洲?”阮彪坐在我们对面呷了一口咖啡,做出思索状。
不好,看来是不太熟悉,我心里一沉。
“哦,是不是青乡水暖的?”阮彪像是想起了一些线索。
我看了看大宝,大宝点了点头。
“2月28日,他和你有联系吗?”我问。
阮彪拿出手机看了看日程表,一拍脑袋,说:“啊,我想起来了。是这么回事。他们青乡水暖公司,一直想和我们公司谈战略合作。我是附属事业部嘛,装修的时候,安装家电啊,家具啊,锅炉啊,暖气啊什么的,我们就会和一些家电、家具、水暖公司进行合作。因为我们的业务量是全省最大的,所以他们青乡水暖想让我们向客户推销他们的家庭暖气系统。”
“杜洲是销售部经理,所以他就希望能和你见面,对吗?”大宝问。
阮彪点点头,说:“那一天,是我们约好见面的时间,后来他坐大巴来的时候,碰上了高速堵车,误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半到了龙番,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正好在约请一个客户,所以告诉他先住下来,第二天上午我会电话联系他见面。”
“你们见面了吗?”我急着问。
“没有。”阮彪摇摇头,说,“第二天我再打他的手机,就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我打了好几个,一直是这样。”
大宝点点头,说:“第二天,蓉蓉,啊不,曲小蓉打电话给他,也一直是无法接通。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阮彪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他……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我确实不认识他,见都没见过,就通过几次电话。”
“不是,放心。”我笑着拍了拍阮彪的肩膀,“如果他再次联络你,请你马上联系我们,谢谢了!”
大宝仍不死心:“他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就简单交谈了几句吗?没有和你说他在哪里或者准备去哪里吗?”
阮彪皱眉想了想,说:“我确定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没告诉我在哪儿,也没告诉我会住在哪里。毕竟,我们不熟。你看,通话记录在这里,四点三十五分打的我电话。”
阮彪掏出手机给我看。
“那电话里,有什么动静没有?”我也抱着一线希望。
“挺吵的,还有消防车的声音。”
没想到我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线索,不禁喜出望外。
“消防车出警是要求五分钟之内抵达现场的。”我对小羽毛说,“你那届同学不是有在消防队的吗?你看能不能找他们帮忙查一下那一天下午四点半到四点三十五分之间接的消防警情。”
小羽毛点头出门打电话。
“你们这是……”阮彪见我们如此不依不饶,还是有些担心。
我和善地笑了笑,说:“没事儿!你帮了我们大忙了!”
勘查组办公室里,我把一张龙番地图铺在桌子上,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会有两起火警。”大宝说,“还隔得那么远,究竟哪个才是杜洲所在的区域?”
我抬眼看了看大宝,笑着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我是在考虑他会住在哪个宾馆。”
“你知道他是在这两个区域中的哪个区域?”大宝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