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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毅的单位很大,院子里堆积着成堆的木材,像一座迷宫。他们就在这一堆堆的木头中间溜达。这样的情景,几年前也曾经发生过。
后来二人走累了,便在一处开阔的场地中间选了一根粗大的木材坐了上去,感受着徐徐的春风,忠毅的心里其实知道小山想要说些什么。
随便聊了两句以后,小山突然说:“忠毅,你可很久没去鱼馆看我们了哦!”
忠毅明白小山所说的“我们”是包括晓芸的:“咋了?你想我啦?”
忠毅开玩笑地这么说的一句,差点让小山落下泪来。这句话一下子道出了两个人长久以来的友情。小山的脸上,透出了温暖的笑容:“是啊!早都想你了,你都不来看你兄弟。”
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合谈女人。
忠毅也笑道:“我婶儿最近身体咋样了?”
小山回答说:“还不错,最近好像比刚回来那会儿还要好点了。”小山其实想继续说,这都是因为晓芸照顾得好。他看了忠毅一眼,突然一阵尴尬。
忠毅心里也是有些尴尬,居然说什么话题都能牵扯到晓芸身上:“哦,那就好。上回说的送她去敬老院的事情,后来怎么考虑的?”
小山回说:“哪能去敬老院,敬老院是收留没有儿女的孤寡老人的地方,要是把我妈送到那儿去,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忠毅点头:“那倒是。可是我婶儿那个病,最好是别总封闭着她,老是压抑精神受不了。怕见生人,你就得多让她接触生人,这样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
小山:“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小山其实已经决定了,不会把他的母亲送到任何一个地方去的。他宁可每天什么也不做了,也要在家照顾好他的母亲,他已经深深地感受了一次差点失去母亲的痛苦,他可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忠毅见他不再说什么,心里也已经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山其实这一次找忠毅来,是想问他和晓芸的事,可是忠毅好像有意不聊晓芸,这让小山心里很烦闷,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于是魏连山掏出香烟和火柴,刚要点烟,忠毅一口气给吹灭了:“这是木材厂,严禁烟火!你想害死我?!”
小山恍然大悟:“哎呀,你看我,差点忘了。”
忠毅站了起来:“走,车里抽去。”
小山跟着忠毅来到吉普车上,二人像以往那样,坐在车里聊天,也可以顺便抽烟。
小山抽了半跟烟以后,才说:“你最近有空找我喝酒去吧。”
忠毅笑说:“你想把灌醉了,套我话呀?你想问我啥?”
小山大笑:“哈哈,还是你了解我。那你既然知道我有话要问你,你就直说呗。”
忠毅:“那不行,你没问我,我凭啥先回答!”
小山笑着问:“那好,我问你小子,是不是找过晓芸了?”
忠毅认真地说:“嗯,找过了。”
小山继续问:“那你和她说,你打算放弃她了?”
忠毅轻轻地点头:“嗯,是的。”
小山纳闷:“可是,你真的不爱晓芸了吗?我不相信。”
忠毅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爱她,就是要让她幸福,对吗?”
小山想了想:“嗯,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哎,还是你高明,我和你一比,成了俗人。”
忠毅安慰他说:“咱们大家全都是凡夫俗子,该爱谁,该恨谁,都是正常的。但是我现在依旧很欣慰,就是你还肯来找我,你肯说你想念我,有你这个好兄弟就够了,我为有你而感到自豪。”
小山不打算再谈下去了,忠毅太让他感到温暖了,两个人心底的兄弟情谊已经胜过了所有的情感和语言,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必要的了。他好像得到了忠毅的祝福,忠毅的退出,小山觉得是忠毅在有意成全。
“我为你高兴。”忠毅突然说。
我为你高兴,这句话说到了小山的心里。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个意思是说,忠毅觉得有小山这样一个好兄弟而感到高兴和满足;另一个意思是说,忠毅主动退出小山和晓芸之间,是选择了成全他们,祝福他们,忠毅自己得不到的,兄弟得到了,他也一样感到高兴。
忠毅的表现彻底让魏连山服气,他不愧是个好兄弟。
临走的时候,小山对忠毅说:“那个,你没事就多来看我吧。”
忠毅笑着说:“好,知道了。”
小山又不放心:“说话算话!”
忠毅无奈:“哎呀行了,快走吧。”
小山离去的时候,忠毅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声音有点小,更像是对着自己说的:“小山,请帮我照顾好晓芸。”
小山走出了几步,回过头来问道:“啊?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忠毅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要紧的话。
13-10.
沿江乡,顾名思义,地处江畔,靠近边境,景色优美,物产丰富。在江的下游,无限接近边境地区,有数个规模不大的小渔村。最小的,仅有几户人家,且房子稀稀落落,很不集中。
小安驾驶着吉普车载着老全整整走了大半天,才接近了他们要找的地方。一路的颠簸,让二人吃尽了苦头,都觉得头晕脑胀,肠胃难受。
“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小安下车撒了一泡尿回到车上继续赶路,不免发起唠叨。
老全心里最担心的,可不是眼下崎岖不平的土路:“希望那寡妇不要改嫁,不要搬家,不要外出,这样才好。否则我们这么远赶来,可要白跑喽!”
“早知道坐船来了。”
“坐船得三天才能到,让我等三天才知道真相?对不起,我办不到。”
“我也就是发发唠叨,我也不愿意等三天呀。”小安说道。
吉普车又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江边的一个小渔村。
下车以后,老全抬头望着还没有变暗的天色,感到一丝满意。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不错不错!”
“只怕是晚上睡觉的地方难以解决了。”小山叹道。
“你还想睡觉?只怕是机会渺茫哇!”长年的刑警经验,让老全预感到今夜也许将是一个不眠夜。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小安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满是泥土的吉普车,毕业参加工作以来,他已经跟这位老全警官一同在这台车里度过好几个难忘的夜晚了。每次睡在车里的时候,他都有种感觉,他感觉他的职业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值班员,百姓们都在安寝,他们在为他们守夜。
老全和小安经过打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人家。这户人家离村落较远,孤立在一个小土坡上面。坡上种了几棵树,院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一扇木板院门,上面布满裂痕,虽然已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却依然紧紧地闭合着。
小安上前敲门,良久,才有一个中年妇女出来。
那妇女隔着院门在里面问道:“谁呀?你们找谁?”
“大姐,请问这里是詹向军家吗?”小安问。
大门内的妇人愣了一下:“我……我男人死了。”
“我们知道。”老全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能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吗?我们是锦绣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
妇女小心翼翼地通过两扇木门中间的缝隙看了看老全和小安出示的证件,才极不情愿地把门锁打开。
“你们是警察?”妇人一头雾水。
“我们能进屋讨口水喝吗?赶了一天路了,带的水都喝完了。”老全笑道。
“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点情况。”小安补充道,“关于你丈夫的。”
妇人把两位警察让进屋里,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仍旧是一脸的疑惑之情。
老全环顾室内,见家中摆设十分简单,估计这妇人平日生活十分艰苦。
“你丈夫去世多久了?”老全关心地问。
“能有……一年多了吧。”
“怎么死的?”
“在江里打鱼,为了救落水的村民,淹死的。”
“呦!还是位英雄!”小安忍不住称赞道。
“哎,真应了那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虽然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妇人仍旧未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来。
“那你现在靠什么为生呢?”老全问。
“去山里采点蘑菇、木耳或是野菜,晒干后卖到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