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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有……”
“那就好,先稳占景区和车站,今年这个开局不错,接下来我就等着看你们的好戏了……对了,业务提成你别担心,需要其他支出你可以先从财务上支……你们在外面这么辛苦,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
“李总,我还真有个事。”
“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我想请您出面,咱们一块儿请请帅朗这帮搞销售的,说起来他们真是给咱们立了汗马功劳了,要不是这帮人奇袭铺货,这块市场我可想也不敢想,虽然没什么协议吧,估计以后咱们用到人家的地方不少,您出面显得比较正式一点儿……”
“这个呀,我还是算了吧,你出面就行了,这帮爷们奇形怪状,我看着发憷……再说帅朗干的这事,还是别明打明扯到咱们头上,就像你说的,咱们和他们之间没什么协议,就是个买卖关系……哟,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李正义侃侃说着,对于这种鼓励加安抚杜玉芬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见李总拿着电话,迟迟未接,很知趣地告辞。李正义起身相送,出了门,门随即关上了,心细的杜玉芬稍稍停步,侧耳倾听李正义断断续续的通话:“哦,林总呀,怎么想起小弟来了……什么,请客……哦哟,要请也得我请您……好,好,晚上见……”
稍停片刻,听得只言片语,杜玉芬稍稍有点皱眉,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了,按理说帅朗一干人如此大的倾销量,李正义应该巴不得收为己用才正常,可他好像除了对货款、对出货关心之外,其余一概不上心,那个猝来的电话听到个“林总”的称呼,更让杜玉芬有点怀疑是林鹏飞的电话。每年的副食糖酒订货会他们都是结伴参加,暗里不管竞争多激烈,明面上都是一团和气,难道……
难道这俩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杜玉芬走了两步,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可又觉得不可能,不管是互探底线还是握手言和都不可能,就是有可能也不会发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奇怪的想法和李正义奇怪的表现,冲淡了下午来时的欣喜,杜玉芬连办公室也没有回,干脆出了公司,驱车直到景区市场,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那个热火朝天而且没有钩心斗角的场合……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值得庆贺的日子,要是不庆祝一下,实在有点对不起忙了一天、晒了一天、累了一天的哥们儿以及憋坏水憋了好多天的帅朗,即便李正义没出面,杜玉芬还是决定请请大家。饭桌上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对于刚刚认识的这一伙人,杜玉芬是打心眼里欣赏,抛开其他因素,单说做市场的能力,杜玉芬觉得自己身边还真找不出势均力敌的来,就算找出一个半个来,肯定也找不出这么一个团队来。
对了,还有一个更合她脾胃的性格,豪爽!
收工回城,安排好了第二天的出货,一行人就近到南郊的鑫源酒店落座。光膀子的大牛、染头发的老黄、挺肚子的程拐,再加上搂在一起说小话的罗嗦和帅朗,五个人一出现顿时惊艳全场,一层大厅的目光刷刷直朝这几个穿着大裤衩的爷们射来,虽然大夏天也不能热成这样吧,裸着膀子就进大酒店来了,差不多要把酒店当地摊了。本来服务员想提醒一句的,不过那位光膀子的长相实在凶恶,服务员畏畏缩缩没敢往前走。倒是罗嗦发现了异样的目光,踢了大牛两脚让大牛穿上褂子,实在有碍形象。不料大牛根本不理会,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装模作样的罗嗦,朝脸上“呸”了一口!
上了包间,杜玉芬和老皮小皮早等在那儿了,七八个人一落座,这就安生不了了。点菜呢,不用,这事请客的来,先点酒……大牛要喝白的、罗嗦要喝红的、程拐要喝啤的、老黄要喝红牛不喝酒,意见从来没有统一过,帅朗叱了声,不喝,为什么呢,因为咱们五个谁也不服谁,五个要喝倒两对半,谁管送呀?
哦,这倒是个问题,杜玉芬被逗乐了,干脆主随客便,白的、红的、啤的加上饮料各来一份,谁想喝啥就喝啥。这办法不错,暂时没争执了,不过眨眼又发现问题了。酒水刚一上,大牛是喝水杯子倒着往脖子里灌白酒,喝啤酒的程拐不是要几瓶,是直接要一件,喝红酒的罗嗦也好不到哪儿,端着酒瓶对瓶吹。三个人喝了滋溜抹了把嘴,估计是看不惯老黄喝饮料的架势,划了几把拳,三个人逼着老黄喝白酒啤酒和红牛勾兑的饮料,老黄刚推拒了几下,搂着脖子的三个人直往老黄嘴里硬灌……老皮和小皮估计没见过这种喝法,看得哈哈大笑。
“看看,说什么来着……都说不用请他们,特别是不能请他们喝,这哥几个不喝得钻桌底,根本停不下来……”帅朗对杜玉芬说。彼此的脾性太过了解,这两日猛捞了几把,早憋着股劲要疯一把了,杜玉芬请客,恐怕是瞌睡着给送了个枕头。看着三个人嘴里鼻子里灌了老黄一番,老黄恼羞成怒,叫服务员拎白酒要拼上了,杜玉芬笑了笑轻声说:“挺好,挺好……还是你们这活法豪爽……”
“那当然……”老皮笑着接上来了,递给帅朗一杯啤酒,笑着指着众人道:“我们以前走江湖的就说了,生当醉、死当睡、痛痛快快活一辈,这几个娃和我年轻时候差不多……”
“说啥呢老皮,占我们便宜是吧?咱们是兄弟,你兄我弟,兄弟敬你一杯……”大牛得空,要敬老皮,不过敬酒一倒就是半水杯,看得老皮直咧嘴。杜玉芬笑着悄声问帅朗:“帅朗,你们这几个人,原来都是干什么的?”
“什么意思?想摸摸底?”帅朗问。
“不是,我是有点奇怪啊,好像干销售都是把好手……你就不说了,大牛往列车上送,程洋和罗少刚好像都有自己的小团队,今天我见他们带的人不少,组织得井井有条,还有黄国强,今天在牡丹园多设了一个点,批发零售通吃了啊……”杜玉芬悄声问着。不料她一问,帅朗得意了,笑着拍拍手以示安静,指指杜玉芬道:“兄弟们,自报一下家门,杜姐对你们的出身很好奇……”
杜玉芬一听不悦了,要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帅朗一指大牛介绍上了:“这个货,杜姐,别看他长得傻,其实是火车站投机倒把的,以后你想发货想要什么货,找他就成……来,大牛,敬杜姐一杯,你们几个,挨着敬杜姐……”
大牛确实貌似憨傻,憨憨笑笑敬了杜玉芬一杯,罗嗦紧接着端着酒杯敬道:“杜姐……我开了个旅行社,凤凰旅行社,出行旅游找我……”
话音没落,其他几个人嘘声回起,大牛瞪眼骂着:“拽个逑呀?你丫就是一倒票的黄牛,蒙谁不能蒙杜姐呀?”
“不要说那么直接好不好,留点儿面子行不行?”罗嗦强辩着,不过几个人不依了,直将着让罗嗦多灌了两杯才作罢。程拐一站起来敬酒有前车之鉴了,嘿嘿哈哈一笑:“杜姐,咱自己人我就不装孙子了啊,我是卖书的,就在紫荆路书市混啊……不过您别误会啊,我和其他书商不一样,我是除了正版书不卖,其他都卖……呵呵……”
扑哧几声,老皮小皮加上老黄都笑喷了,杜玉芬压抑着心里的惊讶和诧异,饮了杯敬酒,敢情这几个人都是半黑半白生意上混的,怨不得眼光独到、出手不循常规,正常恐怕都难得一见这些城市地下工作者呢。
没有最雷,只有更雷,老黄一站起来敬酒,笑吟吟道:“黄国强,杜姐咱们认识了……我是出租车司机,以前开出租车的,现在把车租出去了,我偶尔开个黑车赚点儿小钱,你要用车言语一声,技术绝对过硬,我爸就是开机车的。”
“你爷爷还给日本人开过机车呢?”大牛爆着猛料,众人一笑,老黄脸上挂不住了,直叱道:“去你妈的,我爷爷当年是地下党,要不是死得早,哥现在没准儿都红二代了。”
“你丫是黄二代还差不多……哈哈……”
程拐损了句,损得老黄有点恼羞,俩人推推搡搡,你骂我一句,我呸你一口,大牛在一旁帮腔,却连敬酒也忘了。
第一盘菜刚上来,估计是饿急了,一人一筷子,盘子立时见底了,第二盘、第三盘、第N盘上来,杜玉芬瞧得大眼瞪小眼,即便见过豪爽的也没见过如此豪爽的。大牛菜就着白酒,早下了一瓶多;程拐的啤酒只当是凉水饮料,连声称不喝酒的老黄也不知不觉拎着啤酒喝上了,边喝边吃,偶有间隙,大叫着划两拳,赢者连损带挖苦加灌酒,输者一饮而尽,杯子一顿,不服气地捋着袖子伸着手,再来……今天喝不死谁,谁他妈是婊子养的!
“您忍着点儿啊杜姐……我这群哥们儿就这样,其实人都不错……”帅朗见杜玉芬每每蹙眉,有点难堪,那几位渐喝高的早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大呼小叫着,杜玉芬听得帅朗说话,抿着嘴,悻然点点头:“嗯,还好……还好……”
还好,勉强还好,好在这几位是相互掐架,没有把杜玉芬当目标,要是真轮番敬酒,就这一个个海量,杜玉芬估计自己是应付不下这个场来,就这场合也是硬着头皮撑着,每每带着性器官的雷语喷出来,总让杜玉芬有点面红耳赤,有点后悔真不该一厢情愿支这个酒场了。好容易支到菜上完,吃了个七七八八,恰恰来了个电话,还是一个打错号码的电话,杜玉芬可找到台阶了,推说家里有事,要先行一步,那几个酒兴正浓,直说杜姐您随便,不过今天兄弟几个碰上了,绝对不能便宜了谁,大牛又叫了几瓶白的,当着酒司令定规矩,得,看样子,这喝酒才刚刚开始。
杜玉芬起身告辞,向帅朗使了个眼色,帅朗没来由地心里跳了跳,借故送杜姐,安排着老皮小皮别喝多,一会儿得送人呢,回头出了包间,送杜玉芬下楼去了……
“喂喂,兄弟们、兄弟们,过来……你们发现了没有?我发现了个大秘密。”
老黄黄国强喝得舌头打结,神神秘秘地招着手,要给大伙儿爆秘辛的样子,几个正喝着的不同形状脑袋向这个聚了聚,几双喝得有点发红的眼睛都看着老黄,有人接茬,问发现什么了。老黄一指帅朗刚刚出门的方向,俩拇指做着那个一目了然的手势,鬼鬼祟祟道:“杜姐和帅忽悠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
什么意思呢?老黄龇牙淫笑,口水快流出来了,那意思大家都懂,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呗。
“不可能吧,我怎么没看出来?”程拐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种事。
“对于吃以外的你没有发言权……”老黄取笑了程拐一句,程拐撇着嘴回骂了句,那俩没理会,不料老黄还来劲了似的说:“兄弟们,真的,你们没发现帅朗今天表现反常吗?”
“哪儿反常!?”众人问。
“你们看啊,平时喝酒数他乱,今天是主动靠边站,半天喝了不到二两半,只顾和杜姐眉来眼去了。刚刚走的时候,杜姐一个媚眼抛过来,这货屁颠屁颠扔下兄弟们就走了……”老黄说得色眼迷迷,口水外溢,白活了半天反常,最后得出个结论:“得了,酒壮色胆,怕是今天不回来了。”
哟,新情况!几个头脑已经稍不清的愣了愣,这说得倒也蹭点儿边,再一想这事就是帅朗和杜玉芬密谋整出来的,昨天还都想着不可能赊货,没想到不但赊货了,还给了二十万资金让帅朗操作,这么大的优惠和实惠,岂是一般关系能办到的?
老黄这么一说,把一干人的思路都引岔道上了,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事不能往一块儿想,但凡你想往一块儿凑,越想还越有可能。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虽然怀疑,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可能,虽然杜姐也算个美女,可毕竟是属于那号事业有成、家底不菲,而且年龄不小的大美女,就再掉价也不至于和帅朗这无业游民发生点儿什么事,一念至此,罗嗦不相信地摇着头:“去去,什么人呀你,不能想问题老往裤裆里想吧?就算帅朗有想法,杜姐也看不上他,人家好歹是正浓的副总,找也该找个身份相当的,至于饥不择食拉帅朗么?”
“错了,错了……”老黄流着哈喇子神色凛色反驳道,“现在的美女都是很饥渴的……特别是杜姐这种年龄,是巨饥渴的……帅朗虽然长得没我帅,可那家伙身体好呀,现在美女,特别是年纪稍大的饥渴美女,都喜欢这号肌肉猛男。”
几人一听一愣,都是哈哈大笑,偏偏来了个凑热闹的,老皮一想到杜玉芬出现,带来的后果是渥尔玛成了陪衬,对于这个女人自然也是不惮恶意揣度了,一放杯子,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说:“……有道理,小黄说得有道理,男人骚,那是骚一辈子穷;女人骚,那是骚一肚子怂。这女子一瞅就不是个正经料,找帅朗没准儿就是老草找个嫩牛啃咧……又能赚钱,又能满足饥渴,一举两得。”
一说几个人笑得更乐呵了,原本皮定方是想趁着说几句坏话引起这几位的警惕和反感,却不料他想错了,这几个货对于奸情烂事的抵抗力很强悍,不但不以为然,而且觉得蛮有意思,程拐思忖了一下,伸着脑袋跟众人分析道:“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啊,杜姐和帅朗一发生奸情,那咱们生意的行情绝对看涨。”
“不能吧?你真可以,从裤裆里还能再想到钱上?”老黄反驳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俩人万一走一块儿,那是代理和分销的完美结合,杜姐以分销价供货,咱们在外面铺市场,以后可有的钱赚了,没准儿我都不用干盗版了。”程拐道。一说这个大家理解了,老黄想了想:“哎,有道理啊,哥们儿也能改行了啊,这丫可比开黑车的挣得多,我那车租出去一天还不到两百块……罗嗦,你也能改改行,现在代购车票的多了去了,你这黄牛都不好当了。”
“你们别瞎高兴啊。”老皮提醒着,“饮料行业季节性太强,要是下场雨,立马就是一瓶也出不去,还别说到了冬季,油钱都挣不回来……”
“那倒是,不过这也没什么嘛。”罗嗦估计是有想法了,很憧憬地说:“就这挣法,干仨月其实就能歇九个月……我现在明白帅朗怎么混的了,逮着狠捞一笔,逮不着就歇着,咱们几个你们数数,数他狗日的轻松,屁事没有瞎逛悠,一年钱还不少挣,这回要傍上杜姐了,没准儿又得发一笔了,咱们跟紧了啊,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大牛,瞪我干什么?”
“不是……”大牛莫名其妙来了句,审视着一干兄弟加上老皮小皮,有所省悟道:“我怎么觉得,人家还没准儿有一腿没有,咱们都想上吃软饭了……”
“这一腿如果想有,很容易就会有。”很帅的罗嗦揶揄地教育着大牛。
“嘿嘿,软饭都是好饭,养人呐,嘎嘎……”肥程拐笑得脸上肉颤。
“来来,为帅朗和杜姐有一腿干杯……倒酒。老皮来来,甭哭丧个脸,你那渥尔玛成不了主流,能挣点儿算点儿。”老黄乐呵了,催促着几个人举杯。
津津乐道的奸情以及无意中发现的奸情之后蕴含的商机,更让这几位酒兴盎然了,大呼小叫着举杯灌酒,觥筹交错、狼藉一桌,皮定方看着这场面和这干人等,脸上的哭丧之意却更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