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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是人的劣根性,被人捧着总比被人鄙视强吧。帅朗被人鄙视已久,对于享受到的这种尊崇印象格外深刻。车行了不久,过了农科路和经三路,霓虹映耀的“萨莉西餐咖啡”赫然入眼,停了车,盛小珊下车,很自然、很悦色地挽着帅朗,两个人如同一对情侣走进了西餐咖啡厅……
每每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喧嚣的城市就会展示出另一种稍显静谧、温馨的景色,即便看不到月上柳梢头的风情,却也不缺灯红酒绿的诱惑,更不缺徜徉在欲望和迷情里的红男绿女。就像这里,萨莉西餐咖啡厅,从街外能看到金碧辉煌的餐厅里闲坐着的男男女女在相对的凝眸中浅笑、在摇曳的杯中慢品,是在品尝细斟的美酒?还是品味彼此眼神中的暧昧?
说不清,旁观者未必说得清当局者所为何迷。
餐厅对面街边,停靠着的一辆商务车里,两个身影隐没在贴着反光膜的车窗后,对着这个餐厅看了许久,不过并不是被餐厅中的男男女女吸引着,而是注目着靠着厅窗的一位长发女人,很久了,她依然是轻挹着咖啡勺细斟的动作,没有动……
“梁哥,人在这儿……你们怎么还没来?……哦,知道了,我们等你来……”
一位拨着电话说着,挂了电话向另一位示意道:
“梁哥说让咱们别动,这娘儿们滑溜得很,别惊走了,再找就麻烦了。”
另一位点点头,两个人继续注视着这个餐厅,注视着这个女人。
沿着拱形的玻璃门厅登堂入内,光可鉴人的地板、林立的厅柱装饰上了一圈闪烁的华灯,米黄色的靠椅、深黑色的餐厅、洁白的餐布、银色的餐具,全部饱含异国情调的元素扑面而来,轻柔音乐缭绕在身畔,刀叉的轻响和着男女的喁喁私语,都在这种华贵而优雅的环境里享受着舒适和惬意。
好像这才叫生活。
帅朗用稍显笨拙的手法切一块牛排,叉起细嚼时,抬眼看着周围的食客、看着对面的盛小珊,此情此景恐怕让他要感触良多了,前一日他还徘徊在冯泉村那个造假地方目睹着垃圾场、嗅着恶臭,今天却坐在如此金碧辉煌的地方陪美女用餐,两相比较,让他有点怀疑自己好像不是身处现实之中。
“学得挺快嘛……”盛小珊看帅朗的动作,手指捏着杯脚,不像刚开始时抓西红柿一般握高杯肚,笑着赞了句。她一赞,帅朗拽了个绅士式的微笑。反观盛小珊就娴熟多了,她边轻啜着酒边闲适地问着:“帅朗,你和古先生什么关系?”
突来的一问,让帅朗微微诧异了一下,轻声道:“没什么关系呀,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奇怪而已,他这么费尽心思想把你变成绅士,我以为你们有血缘关系。”盛小珊道,报之以一个不太相信的眼神。
“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帅朗坦然说了一句。
“是吗?其实你已经在改变了。”
“有吗?”
“当然有了,你看看你自己,形象变了,不再邋里邋遢;动作变了,不再冒牛莽撞;说话变了……最起码,今天下午没听到你说粗话。古先生说你满嘴都是粗话,我没听到啊。”
盛小珊提醒了一句,哟嗬,帅朗眼一亮,惊省了……对呀,好像今天一下午说话都没带把,平时挂在嘴边的他娘的、大爷的之类的话今天好像忘了,一惊讶倒真觉得自己道德水准瞬间提高了一个档次,满脸喜色,很为这种改变惊喜。
盛小珊笑着解释着:“那,这就是改变,环境可以造就人,环境同样可以改变人,不管你身处凤仪轩那个都是美女的环境还是在这个高雅的餐厅,大家都很文雅,所以你也就变得文雅了……是不是也不好意思掏烟抽了?”
“呵呵……嗯。”帅朗点点头,默认了,乐歪了。
笑了,很惬意地笑了笑,估计是感觉不赖,盛小珊看着帅朗形象变化后的脸,修后的眉很有型,显得眉骨轮廓出来了,带着整个脸也觉得有型了,敷过了面扑了层粉底,偏黑的肤色显得滑润而健康;再加上板寸头发,怎么说这人工也没有白费,总算把这张大众脸修裁得像个帅哥了,如果有喜欢健康肤色、喜欢户外运动的美女,那帅朗这个样子没准儿就能充个数当男伴……想到此处,又回忆起帅朗那个“谁见谁说帅、妞儿见妞儿都爱”的理想,盛小珊不由得抿嘴轻笑了。
一笑把帅朗笑愣了:“笑什么?”
“没什么,可以开始晚上课程了。帅朗,以前和美女搭讪过么?”盛小珊道,强调了一句:“陌生的美女,很出众的美女。”
“这个呀……有!”
“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就你以前的形象?很难让人相信哦。”
“我真有过,而且是很爷们地在自习教室门口堵住我们校花,直截了当一句,哎,欣蕾,电话给哥,周日约你……”
“你惨了,她拒绝你了?”
“没有,她没拒绝……她给了我个QQ号,我上去了,她经常不在线,嘿嘿……”
“呵呵……”
几句玩笑,帅朗说得轻松之至,盛小珊也轻笑着,揣度着晚上的事怎么开头,她想了想,正色问帅朗:“你对搭讪怎么认识的?”
“还不就勾搭妞儿呗?”帅朗轻声道。
“是不是你这样想过……”盛小珊没有反驳,往前凑了凑,很郑重的脸色,帅朗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就见盛小珊很有气势不过却压低声音学着爷们的口吻道:“我想要什么别人管不着,并且我不以耻,当一个女人躲避我的眼光时,我就要更卖力地盯着她的胸部,我不在乎女人怎么想我……女人穿紧身、性感和裸露的衣服,不就是让我看吗?我想看哪儿就看哪儿,不喜欢就滚……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看漂亮女人是理所应当的,不那样看才是对美女的侮辱……”
几个转折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全说到帅朗心里了,几句豪言听得帅朗那叫一个兽血沸腾,可没想到这位气质美眉也于自己心有戚戚焉,听着,看着盛小珊很决绝的脸色,帅朗竖着大拇指,重重地点头:“对……就是这样,说得太好了……”
“啧,就知道你会这样想,对什么对呀?抱着这种想法的男人,在女人眼里就是垃圾。”
盛小珊回身坐下,斥了一句,一句如当头凉水,泼得帅朗瞠目结舌,看着状如生气的盛设计师,有点懵了,狐疑地说:“没什么不对的呀?我就一直这样想的呀,我那群哥们儿都这样想啊,没什么错吧?”
“错了都不知道错,这就是你点背的原因,你这是男人普遍存在的嫖客原始思维……你换位思考一下,男人的财相当于女人的胸,如果一个女人这样想……”盛小珊调整情绪,来了一个兰花指,然后用贬斥的神态对帅朗轻声叱道:“当一个男人让我别盯着他的钱的时候,我偏要盯着,我才不在乎男人怎么看我,我就喜欢看他的钱、看他的豪宅、看他的法拉利,我想看哪儿就看哪儿,他不喜欢就滚,天下有钱男人多得是……嗯?怎么样,如果你遇到这种女人,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垃圾,这正相当于你作为男人的那种想法。”
“哦……有些事不能太赤裸裸了。”帅朗点点头,诚恳地说。
“对呀,男人都不觉得自己是傻瓜,凭什么认为美女都是白痴呢?”盛小珊反问道。
“有道理,其实根本不是胸大无脑,胸越大没准儿越有脑,盛设计师您就是……”帅朗恭维道。正端着酒杯准备碰一下的盛小珊被重重雷了一下,哭笑不得了……再看帅朗,虽然形象已改,但那份坏坏的笑容却难改,一瞧他眼中闪烁的狡黠,盛小珊知道这货是故意的,干脆放下酒杯,直入主题:“考考你……看你对女人的认知有多深,现在进来的这一位是什么人?”
俩人坐着的位置在大厅正中央,侧对着门厅,帅朗闻得此言侧头一瞧,一位身着短襟白衫、挎着长带包、挽着波浪发的女人,帅朗一眼扫过说:“上班族,白领。”
“为什么?”
“紧衣束身,脚步匆忙,步幅大,挺胸昂头,自认为高人一等,其实活得比谁都累。”
“呵呵……说得好。”盛小珊乍被帅朗的眼光和评价逗笑了,这眼光确实蛮准,几乎和自己的判断一样,不过她还是像出难题一样又拿眼光瞟着方向:“我左侧有一位结账的,是什么人,快说……”
“不是二奶就是小蜜,反正不是什么好货色。”帅朗一看是对老小配,貌似二十出头的妞儿挽了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这想都不用想,盛小珊笑了笑道:“差不多,不过没有那么准确,我看呢,她提的LV坤包、穿的是罗马鱼嘴女鞋、右手戴了三个钻戒、不过衣饰的搭配实在太烂,脸上妆又化得太浓,眼睛里又是那么一种旁若无人的倨傲,越傲越浅薄,说不定连二奶的资格都不够,是被包养的……又进来一对,你看这一对如何?”
谁也没有发现俩人把这里变成了察言观色的实战场地,帅朗闻声侧头瞟了一眼,也学着盛小珊的口吻道:“这是一对夫妇吧,你看他们表情闲适、步态从容、穿着随意,应该是寻找生活的情调来了……别考我这个,我当过推销员,一般人逃不过我的眼睛……”
“嗯,很准确。”盛小珊瞟了几眼,也说不出更多的看点了,就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的年纪,男人伸手揽着女人,很随意从容,服务员领着俩人坐到了刚刚收拾好的位置,男人不忘先给女人放好椅子后自己才坐下,女人的神态多有几分幸福。这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让盛小珊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羡慕。不过羡慕是一闪而逝,再看帅朗还在专心致志地嚼着牛排,配着红酒,尝着沙拉,这倒又把前一茬儿忘了,本来到这地方是讲情调来的,不过看样子帅朗是饿了,只等帅朗稍歇的工夫,盛小珊出声问道:“那这就奇怪了,你看人看得这么准,还找不到女朋友,看你的样子和美女搭讪是个缺陷,你说这是为什么?我在这个大厅指个女人,你敢不敢去搭讪?”
“这个……”帅朗抹抹嘴,摇摇头,难以启齿了,迎着盛小珊的询问的目光,有点说不出自己那种感觉了。
害怕?好像不是。害羞?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有点怯。还以为盛大设计师给咱介绍呢,谁知道是让咱自己去猎艳,都没学三招两下,这上场不找刺激不是。
看来还得实战指导理论,盛小珊用叉子随意一指:“那儿,那儿有一对大小美女,去和她们聊聊。”
“啊?这就上场?”帅朗讶声了一句,生怕说话声音大似的看看左右,再看盛小珊所指的那一对,哟,一个卷短发、一个盘头髻,短发的穿了个裸肩装、盘头的穿的是蕾丝裙,两个人轻抿浅笑在谈着什么,像一对闺蜜说悄悄话,不过这温文雅致的样子让帅朗大摇其头了:“嗯……不去不去,大庭广众的,人家要白咱一眼,多丢人。”
是啊,很丢人的,所以咱经常拦妞儿的时候是在半路上。帅朗一摇头,盛小珊一笑道:“把搭讪当作骚扰是不对的,要是觉得女人会反感更是错误的,女人喜欢被搭讪、渴望被搭讪,而且很享受被搭讪的感觉……”
“嗯,不去不去……等我准备好再说。”帅朗摇着头,看了那两位大小美女一眼,小声道:“人家表面不说,背后骂咱白痴呢。”
“你更错了,有时候听到女人谈论今天遇到的那个搭讪的多么幼稚,就像隔壁阿姨总爱埋怨房子太大,打扫很累一样,这是炫耀,不是抱怨……”盛小珊给他打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