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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三本能地跨前两步,把鲁一弃挡在身后。见狗群逼得近了,就撑开雨金刚迎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烈火符起了作用,那些狗悄悄然避开伞,从两侧绕过去。片刻辰光,那些狗就已经在他们周围错落散开,很自然地把他们隔成了三处,打眼看就像三个一字排开又环环相扣的镯圈。围住后就又都站住不动,一动都不动。鬼眼三暗自在想:是不是度魂香起了作用?
鲁一弃飞快地数了一下,有三十六只瘈犬;他同时发现,这些狗分布的位置很是巧妙,不但把他们三个人隔开为三处,而且他要想向另外两人靠拢,不管朝什么方向迈步,都像是自己把腿送到狗嘴里。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他们已经被围在一个古老的阵法之中。
“天罡阵”,三十六只瘈犬组天罡三圆分隔包围。
“日月天罡阵”,多一对猞猁成日月巡天罡,专责突袭和断路。
那群瘈犬的排列是分隔包围,同时又是合力合围。不管朝哪个方向突围,都会有两只以上瘈犬阻挡、夹攻。就算困在坎中的人能施展轻身功夫跳跃躲过,一旦落地就会被四只以上的瘈犬重新围住,继续进行新一轮的合围攻击。被困的人动作越快,那阵法变化也越快,整个阵运转起来,犬群会像波浪一般轮番快速扑咬,到那时,身在坎中就会觉得是遭到无数只瘈犬的攻击。
这天罡阵原来是用在战场上的,但效果不理想,那是因为摆阵的军队在攻击中的速度达不到要求,只能做到两攻,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轻骑战队,也最多做到四攻。但是后来被武林中人运用,效果就非同凡响了。阵中每人只要控制好节奏和速度,一击之后就有人接替,换下之人可以从容调息聚力,由另一个角度攻向敌手,或者攻向另一个目标。运转起来变化层出不穷,攻击可以一波接着一波,而且攻击力成倍增加。
现在,鲁一弃他们三人就被围在这样一个阵法之中,他们知道吗?不,对这样的活坎他们没有丝毫的接触和了解,这是他们的一个盲区。而且天罡阵是纯粹的排兵布阵手段,不在奇门遁甲先手局和后手局之中,鲁家的六合之力中没有任何一技与这种阵法关联,这又是他们的一个盲区。所以他们在奇怪,那些瘈犬的位置怎么会让他们没丝毫回旋余地?他们在惊讶,这疯狂的狗怎么会被训练得如此循规蹈矩?他们在害怕,这些疯狗何时会为热血发动攻击?
他们没动,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动,是因为他们没机会动,是因为他们动都不敢动。
瘈犬也没动,和刚才一样,它们好像在等待什么,它们好像并不迫切需要热血。虽然它们是恶心、龌龊、病态的,但好像并不是传说中那么疯狂,也未显现出凶恶之相,倒显得很是呆板和羸弱。难道这些瘈犬已经喂饱了热血,还是准备把这三个人作为它们的下一顿?
不,它们不是被喂饱了,它们是还没到极度饥饿的时候,也就是说它们体内的寒毒还没有发作,脑里的三更寒虫仍蛰伏未醒。
果然,三更刚过,那群瘈犬就开始动作了。先是一阵战栗和抖动,然后头尾乱晃,最后开始一步一颠地迈动步子。它们的步子显得很艰难,起步落步都有些僵硬。
第一个行动的瘈犬是围住鲁盛孝的其中一只,它晃悠悠迈动步子,步步逼近,似乎是由于鲁盛孝刚刚吐过血,身上有一丝的血腥味儿吸引了它。那狗虽然走得很慢,但也就在三四步间就到了鲁盛孝面前。
这时第二只狗也开始动作,依然是围住鲁盛孝的一只,它与第一只中间隔着三只狗。这只狗只迈出了一步,就在要迈第二步的时候,第三只狗动了。这次动的是围在鲁一弃周围的一只,与第二只从连贯的圈上数,之间也是隔着三只。这狗的步伐更加艰难,一步迈出,竟然伸脖就呕,吐了一大摊黄绿色的污秽之物,发出阵阵腥臭,脚下一阵乱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嗷唔——”那猞猁又一声怪叫。随着这声叫,第三只瘈犬首先发起攻击。没错,是第三只,那只站都站不稳的狗,四腿一弹,迅捷地腾空跃起,直奔鲁一弃脖颈咬来……
又一只瘈犬发起了攻击,是第一个动的那只,它也一样四腿弹起,直扑鲁盛孝……
到现在为止,只有围住鬼眼三的那群狗一只没动,或许真是他手中的度魂香起了作用。
扑向鲁一弃的狗已经近在咫尺。不能开枪,只有躲避,于是鲁一弃身子一蹲,往左一个小侧步,躲过了这一扑。但是就在他向左侧躲时,左面一只瘈犬对着他的腿就扑过来,但动作不快,并没有垂死一搏的气势。鲁一弃抬腿,踹在狗头上,那狗就地滚了两翻,跑到一边。就在同时,空中又一只狗直奔他的面门飞来……
扑向鲁盛孝的狗很是凶猛,他连躲避都来不及,只好用左手的木箱在身前一挡。那狗撞在木箱上面,可并没有被撞落在地,而是后腿在木箱上一个借力,斜方向地凌空跃起,弹跳到一个更高的位置,然后用更为凶狠的力道猛扑向另一边的鲁一弃……
鬼眼三也出手了,因为鲁一弃躲过的第一只狗稍一落地,就转换对象向他扑来。他没做任何考虑,手中雨金刚对着那狗用力一推,那狗被撞出好远,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但那狗却一个翻滚重又站起,迅速地补到鲁盛孝周围已扑出狗的空缺上。
现在最危险的是鲁一弃,他已经解决了两只狗的攻击,但从空中猛扑下来的那只,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只有本能地抬起左胳膊,挡住面门。那狗一口就咬住胳膊,所幸的是,只咬住棉袄袖子,没咬到皮肉,但它依旧不松口,一时就吊挂在鲁一弃的手臂上面。鲁一弃用力一甩,棉袄被撕扯下一大块,那狗叼着一大块破布和棉花,掉落在围住鬼眼三的那群狗的圈外,嘴中咔咔地吞嚼不停。
扑向鲁盛孝的第二只狗被他用右手的弯柄新月斧一个横拍,飞出圈外,但那狗一落地马上就又两三步冲刺,纵身扑向鲁一弃。鲁一弃刚甩掉手臂上的那只,手才收回,狗又到了,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把刚收回的手往前一伸,是想推开那张恶心的狗脸,他心中带些绝望地叫道:不要!
他忘了,他的手中还有东西,还有一只鬼眼三给他的千年火纹暖玉盒。那狗没咬到他的手,只是咬住了那只玉盒。鲁一弃把手猛往回拽,狗摇着脑袋死命拉扯……
围住鲁一弃的狗要比围住鲁盛孝的那些狗动作慢,但它们还是在动。又一只狗在一阵晃悠后,到达了可攻击的位置,它不算很快,但它依然龇牙弓背扑了上来……
鲁一弃的右手有枪,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扑上来的疯狗来一枪。但狗只要一死,三更寒虫就会破脑而出,他们就要面临更可怕的攻击。何况这种时刻,别说是狗,就算有只老虎扑过来,他都不一定能看到。所以,对那只扑过来的狗,他没做任何反应……
玉盒子被拽拉成了两半,鲁一弃的手好不容易才从狗嘴里拽出来,终于脱出了。
玉盒没有坏,而是它的盖子被扯落了。就在盒盖脱开的一瞬间,一股腥黑之气从盒中喷涌而出。与此同时,盒中滚落出一物——尸犬石,一颗远古狗王的心,一块聚集无数冤魂哀怨的石头。
那股腥黑之气只有鲁一弃能感觉到,不,那群狗也能,甚至比鲁一弃的感觉更加强烈。
“呜哦——”扑向鲁一弃的那只狗跃出一半就自己强行扭身摔落地上,哀嚎一声远远退开。
“呜呜——”围住鲁一弃的狗群边惨嚎着边往后退缩,狗群围的圈子渐渐变大了。刚刚还疯狂凶猛的瘈犬都变得畏首畏尾,在那里欲走还休地打着转儿。
狗群失去了主张,一边是自己祖先不可抗拒的邪恶心魂,一边是三更寒怪虫在脑中的驱使,还有散乱了阵法后的恶毒折磨。但它们毕竟不是一般的狗,虽然离得很远,也再不会有一点对鲁一弃攻击的企图,却并未离去,它们依旧站在原位。
鲁一弃把枪夹在左腋下,蹲下来,先把玉盒盖捡起盖好,然后把尸犬石自如地抓在手中,那弥漫的尸气他已经完全能适应。
围住鬼眼三的那群狗有一丝的骚动,但它们依旧呆滞缓慢,只是把圈子稍微移动了一下,以便离尸犬石远点。圈子外面正吞嚼鲁一弃衣袖的那只狗,却是尖嚎一声,远远跑开。围住鲁盛孝的狗反应也很大,它们都快速动起来。当然不是逃散开,而是一起发力逼迫,把鲁盛孝逼向垂花门。那个方位离尸犬石较远,这是聪明的躲避。但它们边攻击边移位的做法,使得整个阵法的节奏变慢了。
现在最危险的变成了鲁盛孝,他左挡右躲,被攻得手忙脚乱。
其实天罡阵三十六罡齐动,一圈套一圈,一波叠一波,不用三四个回合,鲁一弃他们三人就会遍体鳞伤。但是今天围鬼眼三的第三圈没有动,所以整个阵法没有运转起来。现在围住鲁一弃的圈子也停住了,就剩鲁盛孝那里一个,所以攻势弱了许多,更没有增加攻击力的可能。
鲁一弃把玉盒放在衣服兜里,然后左手拿尸犬石,右手持枪,向大伯那边迈了一步。他的想法是尽快向大伯靠拢,然后三人聚在一起,利用尸犬石逃出这道坎面儿。
鲁一弃才迈出一小步,鲁盛孝那边已经出现了变故。随着垂花门后梁脊上传来的两声怪叫,那两只猞猁发动了攻击。日月巡天罡,本来应该日月交错,一个负责断路,一个负责偷袭,但是现在天罡未运转,而且它们眼中左突右闯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所以变日月交错为日月同辉了。两只猞猁一同扑下,像掠低扑食的鹰一般扑向鲁盛孝。
鲁盛孝已经腾不出手来应付这空中的攻击了。
鲁一弃看到了大伯的处境,所以他开枪了。他知道狗不能杀,但这猞猁体内未带寒虫,是可以杀的。何况目前的情况如此紧急,就算是那些疯狗,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三更寒了,现在救人要紧。
虽然猞猁的动作犹如闪电一般,但在鲁一弃的感觉中却是很慢很慢的。虽然猞猁离着鲁一弃还有那么几步距离,但在鲁一弃感觉中,就像近在他手边一样。枪响了,那四颗子弹命中两只猞猁的头盖和脊椎。子弹落处,大片的绒毛散飞在空中。
两只猞猁却没有停止下扑,只是子弹的冲撞力缩短了它们原本打算扑出的距离。一只猞猁的左爪抓破了鲁盛孝肩部的棉袍,爪尖入肉,鲜血染红了肩上绽破开来的棉花。另一只猞猁双爪都抓中,但只划破了棉袍的后襟,未伤到皮肉。
猞猁落地,发出声怪叫,如两道黑色闪电一下子重又蹿上垂花门,躲在梁脊后面,怪叫连连。声音里有愤怒也有恐惧,听得出来,刚才的子弹打得它们很疼。
很疼,只是很疼,却没伤到它们。
鲁一弃的感觉是随子弹一起飞出的,他感觉子弹撞击到猞猁的身体,然后擦着身体飞走,也就是说,子弹只碰掉猞猁的一点皮毛。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鲁一弃很难相信,传说中的铜头铁背猞猁竟然确有此物,而且活生生的两只就在他面前。他知道,现在动作必须要快,因为疼痛感一过,那猞猁就会发起更为凶狠狡猾的攻击。于是他快走两步,根本不顾脚下的瘈犬,直往大伯那边靠去。
幸亏在尸犬石的作用下,瘈犬就像是受惊的羊群,分散逃开。
鲁盛孝也看出鲁一弃的意图,他也准备往鲁一弃这边靠过来。现在围住他的那个狗圈子,靠近鲁一弃这边的那些狗也开始躲散了,只有靠近垂花门那边的狗还在纠缠不休,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呜——”“嗷——”两只猞猁竟然在眨眼间就恢复了凶猛,又一次扑将下来。这次的速度更加敏捷,气势更加凶悍。
必须阻挡它们,否则鲁盛孝必然被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