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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老板站住了,他不敢动弹分毫,他知道鲁一弃的枪法,不要说这么近,就算百步开外,一样可以指哪打哪。

同时不敢动弹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正在干活的茶摊儿老板。那老板正要往支好的竹架上抛棚布,现在他被吓得拎着那堆布站在雪中一动不动,任凭雪花飘落在他额前、鼻上。

枪口从四叔惊诧的脸前移到一边,在他肩头上部停住,瞄准了另一个人——茶摊儿老板。

鲁一弃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有些支撑不住了,特别是鬼眼三,他手中的雨金刚已经在轻微抖动。

“毡帽下的耳朵有没有好?要我送你个耳环吗?”鲁一弃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显得轻松,他是想让对方忽视鬼眼三的状态。

可是从那茶摊儿老板眼角斜瞄过来的寒光就可以知道,他已经发现了鬼眼三的虚弱。

“你忙什么呢?收拾茶摊子还是收拾烂摊子?我们倒着实忙了一夜。现在我兄弟尿急了,天寒地冻的,我也想赶着去喝碗热豆汁儿。要不我们倒是可以帮你收拾收拾。”鲁一弃的话让茶摊老板听着很不是滋味,同时他也看到鲁一弃嘴角稍稍翘了一下。

“我很奇怪,你真的很自信,每次都把自己摆在我的枪口下。这次我依旧给你个机会,我数三声,第一声你做好准备,第二声你可以动,第三声我开枪。”

那茶摊儿老板的眼角处的寒光已经变成了火,他拼命咬着牙,自己怎么说都是个江湖上少有的高手,竟被一个小毛孩子当猴子耍。

可高手毕竟是高手,他不会轻易把怒火爆发出来,因为那对瞬间就要决出生死的人是大忌。他也不会轻易做出攻还是逃的决定,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就是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们不会轻易拿生命当赌注。

摆茶摊儿的仔细盘算,场面上的形势对鲁一弃确实非常有利,比在二进院门口还要有利。首先对手居高临下,一把钢伞护住他半截身体,而自己完全暴露在他射击的范围内。再说赶车的那人是个生力军,身手如何又是个未知数。最后还有那个盲爷,一个瞎眼的人敢和他们一起闯入宅中,并且有命出来,这就非同一般。而且他盲杖所摆姿势也可以证明他是把好手。

“可以开始了吗?”鲁一弃的声调变了,变得沉稳狠辣。

茶摊儿老板抓棚布的手猛然一紧,他知道手中这物件儿的威力,就算是一对四,这一把要撒出去,至少可以要了三个人的命。可是那样自己还有没有命?

“一!”这声音如同霹雳,大有彻地府冲霄汉的气势。

茶摊儿老板背部神经绷作一条直线,双臂和肩部肌肉隆起,右脚脚尖偷偷在往积雪中钻,那是要找到实地。

“嘘!”鲁一弃只是呼了口气。大雪天的早晨刺骨地冷,只穿着小褂的他还是觉得内衣被汗水吸贴在肌肤上。

鲁一弃连做出个“二”字的口形都没来得及,那茶摊儿老板已经松开抓棚布的手,身体腾跃而起,如电般往后倒纵出去。等鲁一弃“二”字的口形改作嘘气时,灰衣高手已经离西边的那些巨木没几步了。这时就算真的开枪,子弹也追不上他了。

“大少,你是怎么看出他是个人坎的?”鬼眼三很是钦佩地问道。

“他的摊儿出得太早,选择的天气也不对。这样的风雪天能卖几碗茶水?连柴禾钱都不够。”鲁一弃边扶着鬼眼三走下台阶边回答他的疑问,“他还犯了个错误,我叫别动,他怎么知道我是在让他别动,如果他真就是个摆茶摊儿的,如果他从没和我交过手,会如此安分地一动都不动?一般的人只会把我当个傻子。”

“大哥他……”四叔的嘴巴张了张又闭起,他也知道这样的问题很多余。再说,四人能走出三个已经远超出他的预料,比设想中好多了。

走下台阶,走到马车旁边,鬼眼三已经迈不出步子了,由鲁一弃和四叔架着,双脚在雪地里拖出两道沟。

把鬼眼三架上马车,四叔一回头,发现了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虫子!这大雪天哪来这么些虫子?”

鲁一弃也回头望去,的确,茶摊老板丢在地上的白色棚布下爬出一群五颜六色的虫子。

盲爷赶忙问是什么样子的,鲁一弃便大概说了一下。

盲爷很夸张地倒吸一口风雪天里的冷气:“星罗棋布!是星罗棋布!这暗器是毒青、暗青双合,其中有尸蚕、乌蝎、角瓢等毒虫七种,数量总要有百十多只,还有毒蒺藜、八棱钉、陀螺镖、花瓣镖等等总共也在一百二十枚左右。刚才那人坎是退了,要是不退,除非大少抢在前面把他一下就撂了,否则,他至少可以和我们来个同归于尽。”

“不,是把我们全灭了!”鲁一弃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可是心中却很是后怕,“我出垂花门的时候就没子弹了,就是有也不一定能伤到他。”

这话说完,就轮到那三个人冷汗直流。他们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很是困惑,不知道他真是个神人还是个疯子。

说完这话,鲁一弃坐上马车拿起皮鞭。盲爷听到鲁一弃上车,他也手扶板棚,跨步上了马车。四叔没上去,他是有家小的人,他踏不进江湖。鲁一弃也没想让四叔上来,盲爷刚跨上马车他就甩鞭抽在马身上,马狂跑起来。

鲁一弃不会赶车,会赶的把势光听到鞭响却不打到马身上。但是现在三人中他的伤势最轻,只有他这外行来做这车把势了。他没轻重地抽打马身,对家的援手随时都会出现,他必须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四叔在后面追了几步,然后停下喊了声:“先往西行,出门头沟,保重啊!”

鲁家祖屋被烧毁的这一天,《北平城记》中有记载:“天坛东大宅,不知其主,夜有两次走水,未成殃。天明后竟全宅尽焚为飞灰。周边巨树皆焦,池水尽枯。”

一辆马车在漫天风雪中行进,从路边立着的石碑可以知道,这是通往河北沧州的大道。

“前面不远就是霸州了。”盲爷回过头来说了一声。

鲁一弃他们没有往西走,他不知道四叔为什么要让他们往西走。但他知道必须兑现大伯许下的承诺,去沧州找韦经道替鬼眼三拔了蜾蠃卵。同时他也记得大伯的嘱托:往南走,与自己的父亲会合,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已经为你死了。大伯死了,所以他觉得大伯和四叔之间,应该相信前者多些。

此时马车已经改为盲爷驾驭。盲爷驾车另有一套。他蹲在车架上,不用鞭子,而是用盲杖点敲马的臀部和辕架来控制行进方向。他的驾驭技术是鲁一弃无法比拟的,就算是个赶车的好把势都不一定有盲爷驾驭得好。

鲁一弃坐在车尾,鬼眼三在板棚内沉沉睡去。四叔不但在车中放下了水和食物,而且还备下了几套衣服和伤药。鲁一弃他们换上了衣服,也填饱了肚子,伤药却没动,因为盲爷、鬼眼三身上带的都比这药效果要好许多倍。

盲爷睡不了,马车颠簸得厉害,他全身的刀伤,稍稍碰一下就会裂开口子钻心地疼痛,所以他索性让鲁一弃休息,自己来驾车。蹲在车架上伤口倒是没什么东西碰到。只是风雪太猛,雪花迎面扑进口鼻让人很不舒服。他只得将板棚帘布搭在头顶上,遮住整个面部,反正他看不见,也不需要看。

鲁一弃也睡不着,车子太颠簸了,远处始终有“呜呜”的风声传来。他坐在车尾,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沉思许久,然后从贴身衣服袋中掏出《机巧集》。他把《机巧集》在面前展开,其上很多语句的意思他都无法理解,只能寻读得懂的来看。即便是这样,片刻间,神奇和奥妙就将他拥入其中,让他忘却周围的一切。

鬼眼三一只眼半开着,让人看不出是在睡觉还是在凝视。盲爷微侧着脑袋,头顶着的棚帘掀开半边,神情像是聆听。

大道土石路面上的马蹄声和路边泥草路面的马蹄声是不同的,盲爷就是通过马蹄声来控制辕马始终在大道上行进的。可是现在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风吼声,也像是号哭声,呜呜咽咽的。这大风大雪中有风声也正常,可不正常的是这风声却如同沙漠中突现的大风沙那样,来得突然而且狂暴猛烈。

狂风怒吼声中突然传来尖厉的鸣啸。盲爷和鬼眼三都听得十分真切,那是鹰的啸声。鬼眼三梦游般霍然坐起,手中紧紧抓住雨金刚。

这漫天的风雪中有鹰在翱翔,有鹰在长啸。狂风声,鹰啸声,让这大风雪的天气变得越发地寒冷和诡异。

只有鲁一弃还沉浸在《机巧集》的神奇和奥妙之中。他始终没有抬头,凝视的双目中放射着奇异的光彩,这光彩连接着他手中的《机巧集》,并与之融为一体。

风声和鹰啸是从背后传来的。听得出来,声音接近得很快。

“大少?”盲爷用询问的语气叫了一声。

鲁一弃没有一丝反应。

“先避避吧。”鬼眼三答了一句,像是在替鲁一弃回答。

盲爷把盲杖高高举起,重重落在车杠上,“啪”的一声,比好把式甩的响鞭还响,像清脆的枪声。

马儿小步地奔跑起来。它已经走了太远太久,无力再撒蹄狂奔了。

鬼眼三披上一件羊皮里子的暗青色夹袄,双手撑着车板挪动屁股,来到盲爷的旁边。他背对着盲爷,眼睛却一直盯着入魔般的鲁一弃。

扑进板棚的雪花落在后脖颈里,让他不由一个激灵。

“是追我们?”鬼眼三背对盲爷问了一句。

“八成是的,能听出是长白花喙猎鹰。那风声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太咋呼了。”盲爷说着又重重敲了一下车杠。

“肯定是风声?不是哨口、角号?”鬼眼三似乎已经改不了和盲爷抬杠这个习惯了。

“你能把个哨口或是角号吹这么长这么亮个音儿?就算是那些神怪传、仙侠传里练气的仙家都没这气儿。”说完这话,盲爷狡黠地龇牙一笑,笑意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鬼眼三没有再说话,盲爷的话无可辩驳。他只能缩缩后脖颈,那一丝莫名的寒意直冲脑门,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难以舒展。

鹰啸声再次传来,仿佛就在头顶。风声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马车虽然加快了速度,却并没能与身后的人拉开距离。

茫茫荒野一片银白,面前这条道很长很长,似乎没有尽头。

风声越来越狂,鹰啸就在头顶。背后的危险已经很近了,只是由于大雪的遮掩,依旧看不清是什么。

突然一声刺耳的哨声从身后传来,很明显地带着杀戮的气息,紧贴着他们的车顶飞过去。

盲爷高举的盲杖停在半空,鬼眼三的眉头倒竖。这声音逼近速度之快,破空之尖锐,他们知道无论那是什么,这份力道都是他们无法与之抗衡的。

“看看附近有没有雪窝子、地沟子,弃车躲一下。”盲爷在对鬼眼三说话,可是鬼眼三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去看。他依旧盯住鲁一弃的嘴巴,看那嘴巴无声地张合了几下。

“应该不用,背后的人没打算把我们怎么样,出北平他们就坠在后头,好像就是要搭伴而行。”说话的是鲁一弃。大概是那尖利刺耳的哨声将他从沉迷中唤醒,他合上《机巧集》收入怀中,然后站在车尾,手搭凉棚朝车后望去。

“无羽哨管箭,重是普通箭矢的三倍。箭尾无羽,分出交叉两路哨管,箭出破空哨管旋向导流。这样可以让箭的速度、力量、射程都达到普通箭矢的两倍。”鲁一弃早就在《百兵纪叙》中看到过无羽哨管箭这霸道兵器,这种箭是明朝时东厂能人从汉代的斜尾硬羽箭改进而来。但要将这箭射出是需要千石硬弓的,否则不出三十步它就会偏离准心。

“看不到射箭的人,那么这人至少在两百步以外,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千石硬弓也要拉到十三的月形。”鲁一弃像是说给那二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能这样拉开千石硬弓的人力量到底有多大?”

盲爷和鬼眼三都没有说话,能拉开千石硬弓的人,他们也都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

又走了十几步,他们见到了那支箭。那箭就斜插在大路之上,北风吹过,尾部的哨管发出很轻很轻的嗡嗡声。

这是一支很长很粗的铁箭,黑色无光,箭插在地上很稳,在狂风的吹拂下竟然没有一丝摇晃。

马车绕过箭矢,不敢做丝毫停留。他们心中非常矛盾,想见见能拉开千石硬弓的高手是什么样,可又不想让这样一个高手追上。

又一声刺耳长哨破空而来,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要把漫天的风雪划出一道空明。

最先反应的是鲁一弃,感觉告诉他,这哨声里挟带的浓烈杀气是冲他们而来。于是他采用最为简单快速的躲避方法,直接顺着斜下的车尾滑到地面。鬼眼三则双手拉住板棚架子,身体挂出车外,紧贴在板棚的外侧。盲爷一只脚勾住车杠,另一只脚勾住板棚木架,腰部往后来个倒挂金钩,悬在了马车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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