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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所讲述的来看,情况显然是这样的,他被埋葬后,肯定有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是清醒的,然后就陷入了麻木。坟墓挖得很草率,而且很疏松,盖上的土又极其具有渗透性。这样,就透进了必要的空气。他听到头上有人群的脚步声,就拼命地让别人听到他的动静。他说,可能就是墓地的喧闹,才将他从沉睡中唤醒的,但是他一醒,就完全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恐怖的境地。
根据记录,这位病人状态不错,从一定程度来看,似乎能完全康复,但是他却成了骗人的医学实验的受害者。医生对他采取了电击疗法,一次猛烈的电击后他突然昏迷——电击疗法有时候是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然后就再没有醒来。
不过,提到电击疗法,我想起了相关的一件著名的、非常离奇的活埋事件。当时,该疗法使伦敦的一位被埋了两天的年轻律师恢复了元气。此事发生在1831年,当时,无论在什么情形下谈起它,都能引起非常强烈的反响。
那位名叫爱德华·斯特普尔顿的病人明显死于由斑疹伤寒而起的高烧,还有并发的一种不知名的病症。后者引起了治疗大夫的好奇心。对于他表面的死亡,医生请求他的亲朋同意进行验尸检查,但是遭到了拒绝。像往常一样,既然请求被拒绝,医生们就决定挖出尸体,再悄悄地、从容不迫地解剖它。在和伦敦众多掘墓团伙中的一家谈妥后,很快就将一切安排就绪。于是,葬礼后的第三个夜晚,那具尸体被人从八英尺深的墓穴中掘出,置放在一家私人医院的手术室里。
尸体腹部上被长长地切了一刀,看到尸体依然新鲜,外表没有腐烂,解剖者便想到了使用电击疗法。试验一个接着一个,除了通常的结果外,解剖者没有发现任何特异之处,除了有一两次,尸体的抽搐比一般的抽搐更显得有生命迹象。
夜已很深,都快到黎明了,最后,众人认为最好立刻就进行解剖。但是一位医学学生特别希望能验证一下自己的理论,坚持要在胸部肌肉上进行一次电击。于是他们在胸腔上草草地切了个口子,匆匆接上电线,这时,病人突然以急促但并不是抽搐的动作从手术台上站起来,走到地板中央,紧张地环顾了几秒钟,然后——他说话了。他说的话人们很难听明白,但却是一字一词的,音节也十分清晰。说完后,他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一时间,大家都吓呆了——但情况紧急,使他们很快恢复了理智。看来,斯特普尔顿先生还活着,尽管他处于昏迷状态。众人赶紧给他用药,使他苏醒过来,并很快恢复了健康,回到了朋友们身边——不过一开始并没有让他的朋友们知道他复活的事,直到不再担心他旧病复发为止。朋友们的震惊——他们的狂喜和惊讶——是可以想象的。
然而,这事最令人惊讶的奇特之处,是斯特普尔顿先生自己讲述的那段话。他声称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并不是完全麻木的——在迟钝而模糊的感觉中,他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从他被医生宣判死亡起,一直到他晕厥后倒在医院的地板上。他认出解剖室时曾经竭尽全力说出话来,可却无人能听见,那句话就是“我还活着。”
这类事例可以很轻松地就找到许多,但是我不打算再讲了。因为事实上,我们没必要用这些来确证过早埋葬的事实的确存在。我们从这类事例中想到,其实我们很少有能力察觉这样的情况,因此我们必须承认,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并不知晓的情况下也许在频繁发生。实际上,墓地被挖掘——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或以何等规模——时,人们总会发现那些残骸摆着令人生疑和恐惧的姿态。
这种怀疑真的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厄运!也许我们不用犹豫就可以这样断言,没有任何事比过早埋葬能对肉体和精神产生更可怕的极度痛苦:人的肺部要经受无法承担的压力,潮湿的土壤令人窒息,身体紧贴裹尸布,被狭窄坚硬的空间包裹,纯粹黑夜般的漆黑,寂静就像海一般地席卷而来,那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终极征服者蠕虫——这一切,再加想到上面的空气和青草,想到亲爱的朋友们如果知道这情况就会飞身来解救自己,同时又意识到他们永远没法得知,知道我们无望的命运就是真正的死亡,我认为,所有这些想法,给依然跳动的心灵带来了可怕而无法忍受的恐惧,为此,就是最勇敢无畏的想象都一定会畏缩。我们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痛苦折磨,这种地狱最深处的恐惧,我们做梦都想不到它的一半。因此,所有关于这话题的叙述都令人产生深刻的兴趣。然而,在话题本身令人肃穆敬畏的气氛中,这兴趣完全并尤其依赖于我们对相关事件真实性的深信不疑。我现在要讲述的就是我亲身了解的——是我自己真实的个人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