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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自沙特尔沃西先生死后,古德菲洛先生便放弃了任何能收到前者答应他的那箱玛戈堡葡萄酒的希望,因此,他觉得这件事表明上帝对他的特殊恩宠。当然啦,他十分高兴,大喜之下,便邀请了一大批朋友第二天来一次petit souper<a href="#m3"><sup>[3]</sup></a>,与大伙分享好人沙特尔沃西老先生的礼物。他在发邀请的时候并未提到“好人沙特尔沃西老先生”。事实上,他思考良久,决定对此只字不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根本就没把收到玛戈堡葡萄酒这件礼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只是请朋友过来,帮他一起喝几杯他两个来月前在城里订购、第二天就要送到的一种质量上乘口味醇厚的葡萄酒。我一直在绞尽脑汁地猜想“老查理”决定不把他是从老朋友那里接受这酒的事情说出来的原因,但是我始终无法准确地理解他为什么保持沉默,尽管他肯定有某种很好的、很高尚的理由。
第二天终于到了,古德菲洛先生家里聚起了一大群非常体面的人。真的,半个镇子的人都来了,我也是其中之一,可是,让主人很是苦恼的是,玛戈堡葡萄酒直到很晚的时候才送到,“老查理”准备的丰盛晚餐已经让客人们尽情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酒总算是来了,而且装在一只巨大无比的箱子里。大伙正在兴头上,便一致决定把箱子抬上桌去,将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
说干就干。我也帮了一把。一转眼我们把箱子抬上了桌,一阵手忙脚乱的,桌子上狼籍的杯盘给压碎了好几只。“老查理”此时酒意已深,脸上红光大放,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餐桌的一头,摆出一副贵人的架势,拿着一只玻璃瓶在桌上砰砰直敲,让大伙安静下来,开始“宝藏发掘仪式。”
一阵喧闹之后,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接着就是一片鸦雀无声,类似场合下经常会有这样的结果。大伙让我去撬开盖子,我当然“十分乐意地”答应了。我把一柄凿子插进缝去,用锤子轻轻敲击了几下,箱盖突然弹开,几乎就在同时,箱子里腾地坐起了被谋杀的沙特尔沃西先生那浑身是伤,血迹斑斑,几乎腐烂了的尸体,正面对着主人。那对失神无光的眼珠透着悲伤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古德菲洛先生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但却清晰而令人印象深刻地说道:“就是你!”说完,尸体似乎心满意足了,倒在箱沿上,四肢颤抖着在桌面上摊开。
随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无法描述。大伙拼命地跳窗夺门,房间里很多壮实的汉子当场就吓晕了过去。但是,第一波惊恐狂乱的喊叫过去后,大伙的视线都转向了古德菲洛先生。我活上一千年也忘不了他那张脸上的极度痛苦,而刚才那张脸还是红光洋溢酒色酣畅,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他犹如大理石雕般僵坐了几分钟,两眼茫然无光,似乎正倒转着向自己的内心张望,注视着自己那可悲的杀人犯的灵魂。最终,他的眼神似乎突然又回到了外部世界,只见他从椅子上猛地一跳,头和肩膀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触到了尸体,并用力地把导致潘尼费瑟先生被囚禁和被判死刑的那些可怕罪行的细节一古脑儿全端了出来。
他讲述的内容如下:他尾随受害者到了池塘附近,朝那匹马开了枪,用枪托打死了骑在马上的人,拿走了那个钱夹。他以为马已经死了,便用力把它拖到池塘边的黑莓树丛下。他把沙特尔沃西先生的尸体架到自己的马背上,驮去藏在远离树林的一个隐秘地方。
背心、小刀、钱夹和子弹都是他放在各自被找到之处的,为的是向潘尼费瑟先生报复。发现沾血的围巾和衬衣的事情也是他安排好的。
这件血淋淋的阴谋讲到最后,罪犯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声音也显得十分空虚。当事情经过全部讲完,他站起身,从桌边向后踉跄了几步,倒下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