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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还没嫁人,天天有保镖跟着,传出去多难听。你们还是赶紧查案,别瞎折腾。”
“我们会好好查,不用你催。”
母亲气势汹汹,圭介舅舅有些招架不住。这时,父亲开口道:“当务之急,是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只有凶手伏法,千鹤才能平安。圭介,你跟千鹤去会客室谈吧。”
舅舅松了口气,低头谢道:“多谢姐夫。”
千鹤用托盘端着茶壶与茶杯走去会客室。舅舅一见到她,便说道:“这次委屈你了……”
“没关系。既然是舅舅负责调查这起案子,那真相一定会很快水落石出。”
“千鹤的嘴也是越来越甜了。”舅舅笑道,“舅舅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目击到的情景。昨天晚上,你看到音乐室还亮着灯,就被灯光引去窗边,透过窗帘缝隙往屋里张望,看到君塚老师在弹钢琴。突然,老师停了手,站了起来,大概是有人敲了音乐室的门。老师打开房门,凶手走了进去。当时你没有看到凶手的模样吗?”
“没有。我只能通过窗帘的缝隙往里看,能看到的只有钢琴和房门最右侧的部分。凶手站在更靠左的地方,我压根看不到。”
“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比如手或者脚……”
“也没有。”千鹤很是不甘。如果她那时看到了凶手的模样,凶案必然会立刻告破。
“你说君塚老师好像在跟凶手说话,那他说话时态度如何?”
“很普通。”
“他没有大喊大叫,或是露出惊恐的表情?”
“嗯。”
“这说明君塚老师认识这名凶手。如果老师看到的是溜进学校的小偷,绝不会心平气和地跟对方说话。之后老师中了两枪,倒地不起。法医说,他的右胸与左胸各中一枪。左胸的那发子弹贯穿了心脏,老师恐怕是当场毙命的。”
身子一晃后瘫倒在地的君塚老师浮现在千鹤的脑海中,昨夜的恐惧涌上心头,吓得她身子微微一颤。
“然后你看见门打开又关上,凶手离开了音乐室。这时你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确定当时是七点十分。之后你跑去通知值班室的桥爪老师。和桥爪老师一起回到音乐室的时间是七点十四分。不可思议的是,你们回到音乐室门口时,房门是锁着的。因此可以推测,就在你去值班室的那四分钟里,凶手把房门锁上了。问题是,他是怎么锁门的?”
对这一点,千鹤也十分好奇。
“音乐室的门窗都是锁着的。窗户是左右拉开的那种,两扇窗户重叠的位置有用来上锁的旋转手柄。房门内侧有旋钮,一拧就可以上锁,而走廊上的人只能用钥匙上锁。窗户只有内侧有手柄,屋外的人没法锁窗户。所以凶手肯定是站在走廊用钥匙锁的门。”
“教室的钥匙都放在校工室,音乐室的钥匙也是。凶手是不是偷了校工室的钥匙?”
“我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性。但君塚老师出事的时候,校工一直待在校工室,外人不可能进屋偷走钥匙。校工说,音乐室的钥匙只有一把,平时就放在校工室,连校长都没有备用钥匙。校长只有正面玄关和校长办公室的钥匙。而且,这所学校的钥匙形状都很复杂,很难配备用钥匙,是校长特地选购的。”
“既然凶手没有偷钥匙,难道校工师傅就是凶手?”
“问题是,若校工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把音乐室锁起来?这简直是在向世人宣布‘我就是凶手’。而且君塚老师出事时,校工有不在场证明,这个我一会儿再跟你详说。总之他不可能是凶手。也就是说,凶手没有用到存放在校工室的钥匙。
“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君塚老师中枪后自己转动旋钮锁上了房门。可这个假设也说不通。老师中了两枪,第二枪还打穿了他的心脏,不可能还有气,哪里有力气反锁房门。
“第三个可能性是,凶手在音乐室内锁上房门,然后找地方躲了起来,等你们开门发现尸体后,再伺机逃跑。”
“可我们开门之后,桥爪老师和校工师傅进屋检查,一个人都没找到。音乐室的桌子下面毫无遮掩,躲不了人,而且屋里也没有能躲人的柜子和架子。”
“是啊。所以凶手不可能躲在音乐室里。”
这不正是侦探小说中常见的“密室杀人案”吗?千鹤顿时有了兴趣——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卡斯顿·勒胡的《黄色房间之谜》、范·达因的《金丝雀杀人事件》与《狗园杀人事件》、狄克森·卡尔的《三口棺材》……“密室杀人”题材的作品接连在千鹤脑海中浮现。能不能将那些作品中的杀人手法运用在这桩杀人案上呢?
“简直跟你最喜欢的侦探小说里的‘密室杀人案’一样。”
舅舅似乎看穿了千鹤的心思,吓得千鹤心里“咯噔”一下。
“舅舅,您也知道我喜欢看侦探小说吗?”
“你妈老向我抱怨,说一个小姑娘,总在图书馆借些乱七八糟的书,书名还特别吓人,你说愁人不愁人?”
千鹤羞红了脸。
“书名虽然吓人,可内容都很有逻辑,尤其是埃勒里·奎因的‘国名系列’……”
舅舅含着笑,望着千鹤说:“你别急。舅舅也觉得新时代的女性不必循规蹈矩,被那些陈规恶俗束手束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其实,我之所以来找你了解情况,也是想请你站在‘侦探小说迷’的角度给我提提意见。”
听到现任警官如此重视自己的想法,千鹤激动不已。她赶忙在心中劝诫自己:君塚老师才刚去世,岂能这么没分寸!
“侦探小说里常会出现凶手不用钥匙,而是用奇妙的手法把门反锁的桥段。比如在房门内侧的把手上拴一根线,让线穿过门缝,然后凶手再把门关上,站在门外拉线,门就能锁上了。”
“这个方法行不通。为了隔音,音乐室的房门关上后一点缝隙都没有。门口有一块凸出的门框,门一关,门板的边缘就会与门框吻合。所以凶手不可能让线通过门缝,穿向走廊。况且那扇门的设计也比较特殊,室内的人可以转动旋钮锁门,室外的人则必须插钥匙才行,锁孔并不贯穿门板。凶手不可能将线通过锁孔穿到走廊那一侧。”
“那……既然校工一直在校工室,凶手无法在昨天晚上偷到音乐室的钥匙,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提前把钥匙掉包呢?也许凶手用的是掉包得来的钥匙。”
“如果掉了包,校工拿钥匙开门时就会发现钥匙不对头。凶手也没有机会在校工开门之前将真钥匙放回去。”
“唔……也是……难道音乐室里有密道?虽说侦探小说里不能用这种手法……不过,音乐室最近刚刚装修过,如果有人趁机修了一条密道呢?”
“警方听说音乐室刚装修过,也怀疑屋里会不会有密道,就调查了负责这个项目的建筑公司。遗憾的是,我们的疑问被对方付之一笑。”
“这样啊……”千鹤很失望,“对了舅舅,您刚才不是说君塚老师出事时,校工师傅有不在场证明吗?是怎样的不在场证明?”
“昨天七点到七点零九分,桥爪老师去校工室倒了杯茶,还跟校工聊了一会儿。凶手开枪后逃跑时,你不是看过手表吗?那时是七点十分。七点零九分之前还在校工室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分钟内赶到音乐室,对君塚老师连开两枪再逃之夭夭呢?这就意味着,校工的不在场证明的确成立,桥爪老师亦然。当然可以猜测他们是共犯,一起做了伪证,但如果他们真是凶手,就没必要锁住音乐室。门要是上了锁,校工就成了头号嫌犯,案发时与校工在一起的桥爪老师也会被警方怀疑。从这个角度看,他们应该不是共犯。”
听到这话,千鹤放心不少。她很喜欢平和亲切的校工堂岛,也十分尊敬开朗外向,总是设身处地为学生排忧解难的桥爪老师。
“既然校工师傅和桥爪老师不是凶手,那凶手应该是从校外来的。我跟随桥爪老师沿走廊赶去音乐室时,看到走廊里有一扇窗开着,凶手是不是从那里溜进校舍的?”
“没错。凶手用玻璃刀切开窗玻璃,把手伸进窗户开锁。割下的那块玻璃就掉在地上。”
“那音乐室的房门把手和凶手割开的那扇窗户的锁上,有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