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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婷回到家,有点困倦。她打开鱼箱的灯,有些鱼出现了“浮头”现象,这是鱼箱里缺氧了。她匆匆插上充氧器的电源,脱了外套,去卫生间,换上托鞋,卸妆梳洗。洗完,回到客厅,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品。
她回想着白天的人和事,不觉微微一笑。因工作关系,她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揣摸过不少男男女女的心思。在众多的食客中,有一些男人给她留过电话号码,但她没有主动给任何一个男人打过电话。她收到过一些客人的小礼物,她把这些东西随便丢到屋子里的任何地方,再也不会去理睬它。
她感到她是孤独的,没有人真正了解她,甚至没有人想要了解她。有人向她表白过爱,她知道,那是虚假的,是男人们的谎言。这些男人们想用金钱和谎言收买她的芳心,得到一时的欢娱。也曾有人拿公共职位交换她的肉体,她都拒绝了。她不是毛猫,她不会把她随便卖给任意一个男人的。
她品着茶,目光投向她的鱼箱,有对名叫鹦鹉的鱼,正处在繁殖期,双双躲在鱼箱一角的水草丛中,忙着为它们的新婚生活筑巢做窝呢。这是在鱼商那儿经过几次选配才配成的一对恩爱夫妻。
认为随便放一对雌鱼和雄鱼就可繁殖,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有句俗语叫捆绑不成夫妻,尽管这是对人类说的,但用在鱼类或者其他动物的身上也同样适用。就拿鱼这样低等的动物来说,在配对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在繁殖季节的成鱼,它们会在鱼群中挑选自己喜欢的异性,而被挑选出的异性也是有选择地接纳挑选它的异性,然后才成双入对,进入特定的区域,雄欢雌爱,生儿育女。
她自然想到了任之良,初次见面之后,她把他从无数个她认识的男人中分离了出来,认定他是可以与之倾心交往的朋友与伙伴。她没有谈婚论嫁的意思,不要说自己心仪的男人是有妇之夫,而且,即使她嫁了人,她也不会是贤妻良母。人毕竟是人,与鱼有所不同,鱼类中,除为数不多的鱼在它们的后代出生后可关照一段时间外,大多数的鱼,在其后代出生后就不管不顾了,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即为人妇,则亦为人母,为妇为母,则要承担各种各样的社会责任,这样就被一张无形的网罩着,不能越雷池一步。这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喝了一口茶,茶已泡得很酽,且水温适宜,口感极好。她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拿起水壶把它添满,坐在那儿慢慢地品尝。
第二杯茶喝完,她的倦意全无,脑子处于活跃状态。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鱼箱,鱼箱里充够了氧,鱼儿的精神也很饱满。她站起来,走向鱼箱,鱼儿立刻围拢过来,她知道,它们饿了。她投了些饵料,鱼箱里像炸开了锅,哄抢鱼饵的鱼们把整个鱼箱闹了个天翻地覆。她重新坐下来,注视着鱼箱。鱼箱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映衬着蓝色的背景,清澈透亮的水,散发着柔和的蓝莹莹的光,充氧器吹起的气泡泡,在鱼箱里形成了一片彩虹,看上去很美。
鱼饵一会儿就吃完了,鱼儿在那片小小的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欢乐地嬉戏。一对被她称作“黑箭”的鱼,在水中龙腾虎跃,十分欢乐。它俩在箱底,用嘴将彩色的石头拱来拱去,看上去非常可爱。其中一条,一个猛子跃出水面,又一个俯冲冲向箱底,再翻身做几个优美的翻滚,沿正弦曲线从这头游到那头,可称得上是出色的表演家了。其他几对,有的互相亲昵,尽情地戏水,有的则剑拔弩张,互相攻击,极具情趣。梅雨婷看着看着,一扫心中的阴云,哧哧地笑出声来。谁说艺术是人类所独有的,并且是在劳动中产生,在劳动中发展、完善起来的?看看这些鱼吧,看看它们精彩的表演吧,难道你不以为这也是艺术吗?
她站起来,弯腰观赏着鱼类的艺术,鱼们又聚拢过来,面对着她。她用手在箱壁上挥了一下,鱼们跟着她的手窜来窜去。她想,这才是她真正的朋友,她沉默下来,冲着它们扮了个鬼脸,投下一点饵料,进卧室休息了。
林思凡回到宿舍,脸都没有洗,倒在床上就睡。专题片的事让她头痛。她和任之良、华记者的意见总与上面的意见有分歧,面对这种分歧,她束手无策,而任之良总能在这些分歧中找到平衡点,吸收各方的意见,使问题得到解决。这个看似处处随和的男人,内心却十分刚强。在工作中,他既坚持原则,又灵活多变,但又从不使人感到圆滑。这样的男人,在她接触的圈子中,确实少有。
刚睡下的那会儿,她睡意朦胧,觉得马上就要睡着了。但她想起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便联想起许多往事,她的神志又异常清醒起来。
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她顺利地分配到电视台工作。几年下来,因工作成绩突出,为人真诚热情,人又机智活泼,颇得同事、熟人和圈内人士的喜爱。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她先后处过几个“男朋友”,处不了多久,就无缘无故地吹了。按世俗的标准衡量,她处的这几个男朋友,应该都是不错的。第一任,是本市一位领导的公子,在南方某市机关工作,人长得很标致,既有北方人的健壮,又有南方人的细腻,还有难以估量的前程。但她处了一段,就吹了,别人问她缘故,她说没有什么缘故,就是不想处。
第二任,是市委机关的一名科长,写得一手好材料,颇得领导赏识,他的同事预言其“前途无量”。处了几天,也吹了,同样没有什么缘故。
第三任,是位大型国有企业的中层干部,一表人才,收入颇丰,她处了几天,也“不想处”了。此后她便死了这份心,谁再提起这事,她就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