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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嘴上说没事,可心里直叫屈。刚才他这一跤,并不是为了取悦甲方而故意摔倒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金星迸射,腿肚子松软,糊里糊涂就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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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回到饭店后,时间过了十点钟。他脱下西服,刚坐进沙发,齐勒河工程项目部的几个负责人就过来看他,顺便汇报了一下工程进展情况。听听没什么新鲜内容,徐正就说他累了,想早点休息,几个负责人就没再罗嗦,退了出去。
徐正从小冰箱里取出一听椰汁,打开喝了一大口,感觉火烧火燎的胃里好受了一点。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调出那个有约的号码,犹豫了半天也没把信号发射出去。他叹口气,放下手机,把双脚搭到床边上,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这个静止姿态刚保持了一分多种,手机就响了。
他想这个电话,差不多就是刚才自己想打而没有打的那个电话,就慢腾腾拿起手机,也没看号码就接了。
徐局长,你没休息吧?
徐正一听是毕庆明的声音,两只脚蹭一下从床上收回来,身子往上一挺,顿时精神了,瞪着眼睛问,你还在湛江?
下午,又回到广州了。徐局长,我刚才从北京得到消息,说是下午部纪检委书记把赵源叫到北京谈话了,这件事,不知徐局长知道不?
出什么事了吗?徐正脸色阴下来。
嗯……毕庆明说,听这里消息灵通的朋友说,咱们的合作伙伴潘总,可能在香港出了点麻烦,好像北京也有动静……
你的意思是……徐正的两条眉毛,往一起揪着说,有关部门,是不是已经把麻烦找到了部里?部里找赵书记……
毕庆明道,这倒不一定,徐局长,我不过就是这么想了一下,顺便问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信息。
徐正不满地说,我不知道赵书记为什么事去的北京,我远在千里外,我能得到什么信息。依我看,那边的纯净水(指走私成品油)生意,你先不要做了,有点损失,就有点损失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我明白徐局长,你放心好了,我这也是过于谨慎了。
你在那条道上走,就得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说毕老总!
是是是,徐局长。
结束跟毕庆明的通话,徐正心乱如麻,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惶惑。
徐正想,毕庆明刚才肯定没有把肚子里的话掏干净,他十有八九知道赵源是为何事去的北京,看来东能那里的臭味,已经飘出来了。他有种预感,一旦部里插手东能的事,那就不是件小事了,被揭开锅的话,底线究竟在哪里,自己是估摸不出来的。这些年来,毕庆明从来就没把东能的帐外帐当成家里的事跟自己嘀咕,平时这小子所汇报的那点东西,都是浮在东能皮毛上的露水珠,东能的核心秘密也只有他毕庆明、郭田和江小洋有数,在掌握东能内幕情况上,自己甚至都没法跟余启值比。郭田是余启值的死党,郭田知道十两,余启值心里就会有一斤的数,不像他妈的毕庆明,老是跟自己遮遮掩掩,躲躲闪闪,有事没事专挑好听的说,专拣不痛不痒的讲,除了让你痛快花他的钱以外,其他事,他就回避你了。
这时赵源的影子在徐正的脑子里转开了。赵源来到上江不久,就有人拿赵源当包公,递匿名信捅毕庆明和东能,徐正知道以后,就趁机拿话敲打毕庆明,还把一些他也在心里画魂的事拿出来问问具体细节,谁知毕庆明心不慌意不乱,底气十足,叫徐正觉得从他嘴里捞点干货,比他妈的挤牙膏还费事,想在赵源面前给他打打马虎眼都没办法打到正地方,那天气得徐正脸上一直没有好颜色。
而毕庆明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开始琢磨赵源了,觉得赵源是个满面笑容的危险人物,他对自己和东能产生了兴趣,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有必要寻找机会在他身上做点文章,那样的话,日后就算撵不走他,也得让他大伤元气,人不人鬼不鬼,从此远离东能的人和事。
徐正冷冷一笑,想起了昔日毕庆明在赵源身上敲敲打打搞的那些小动作,差不多都没收到效果。拿宁妮当药引子,制造桃色绯闻,结果变成了一场闹剧;借桥牌赛之名,拿三万块钱试探赵源是不是同路人,结果也是鸡飞蛋打。
徐正自言自语,大想法小把戏,毕庆明,你还自以为高明得不行呢!
徐正想,毕庆明拿赵源看来是演不出什么好戏了,现在也就剩下自己扣在北京的那张牌,似乎还能杀伤他赵源,但愿那张牌,就这样一直扣下去,将来没事也就罢了,万一有什么在他赵源手上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麻烦,再翻开那张牌给他赵源看,就有机会跟他赵源达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双赢协议,从他脚下找到一条溜走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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