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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杜雷神父低声说。
三人都朝山谷入口走去,经过第一座墓冢——狮身人面像,但时间潮汐越来越强烈,像一阵可怖的眩晕之风抽打在他们身上。又走了三十米,他们再也爬不动了。三人趴倒在地,海特・马斯蒂恩从踩实的小径滚下。瑞秋已经停止了哭闹,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
索尔把他带到一边。“整个朝圣途中,马斯蒂恩从没有讲过他的故事,”他低声解释道,“我们乘上风力运输船的第一晚,他就消失了,留下了血迹——很多血——溅得他的行李和莫比斯立方体上都是。但马斯蒂恩不见了。”
“去山谷入口,”领事气喘吁吁地说着,站起身来,把海特・马斯蒂恩扛在肩膀上,“快去……去山谷……出去。”
“风力运输船上出了什么事?”领事再次低声问道。他轻轻摇晃着圣徒,以集中他的注意力。“快想想,树的忠诚之音海特・马斯蒂恩!”
正在那时,似乎是随着沉没的太阳起舞,时间潮汐像一波恶心与幻觉记忆组成的浪潮,猛地冲过他们。三人都跌跪在地。瑞秋醒了,拼了吃奶的劲号啕大哭着,害怕得要命。
高个男子的脸抽动了几下,双眼终于集中了注意,他那略微带有亚洲人特点的相貌上刻着熟悉的严峻线条。“我把元素从它的密蔽场中释放了出来……”
“把他带到狮身人面像去吧。”索尔说。
“他说的是尔格。”索尔低声告诉困惑不解的神父。
日落时分,就在时间风暴袭击前几分钟,他们找到了海特・马斯蒂恩。当时圣徒正在蹒跚前行,是领事、索尔和杜雷先看见了他,等他们赶到马斯蒂恩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栽倒在地,昏迷不醒了。
“然后用我在高枝学会的心灵控制术把它束缚住。但正在那时,大哀之君毫无预兆地降临到了我身边。”
领事开始沿原路爬回。
“就是伯劳。”索尔低语着,不像是说给神父听的,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出来了。”他对沉默的通信工具说道,转过身,将手电扫过低矮的地道。触线好像抽动了一下?或是光线造成的幻觉?
“洒在那儿的是你的血吗?”领事问圣徒。
没了回答。领事再次呼叫,但有什么东西切断了他们的脆弱联系。
“血?”马斯蒂恩把兜帽往前拉,遮住自己迷惑的表情,“不,那不是我的血。当时大哀之君手里……抓着一个……牺牲品。那人使劲挣扎。试图要逃离那些赎罪尖钉……”
他试图放松,缓缓呼吸着空气,再次擦了把脸,然后尽力把恐慌压了下去。“那会杀了她的。”他边说,边缓缓大口吸气。
“那尔格又怎样了?”领事咄咄逼人地问道,“元素。你本想让它为你做什么?……保护你不受伯劳的伤害吗?”
在隧道的潮湿黑暗中,领事平生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幽闭恐惧正在向他迫近。他觉得难以呼吸,确定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封锁了他的空气,只有逃出这里才能得到解脱。他的心剧烈跳动着,在这狭窄的石质爬廊中心,跳声几乎传入了耳膜。
圣徒皱皱眉,将颤抖的手举过眉梢。“它还……还没准备好。我自己还没准备好。于是我把它放回了密蔽场。大哀之君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很……高兴……能够在献祭出我树舰的同时,得以赎罪。”
“快出来,”索尔的声音夹杂着静电的嚓嚓声传来,“咱们想法子把它切断。”
索尔朝杜雷挪了挪身子。“那晚,树舰‘伊戈德拉希尔’在轨道中被摧毁了。”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