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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杯酒下肚之后,领事静静地请了宾客中的几位到他的飞船上,去听音乐,再去喝些酒。他们都去了,布劳恩、马丁,还有西奥。一帮人高高地坐在飞船的瞭望台上,而领事一脸严峻、充满感情地弹奏着格什温、斯塔德里、勃拉姆斯、卢瑟、披头士的曲子,接着又是格什温,最后一曲是拉赫马尼诺夫惊心动魄的美妙之曲——《C小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
再会!在夜里我拥有幻象联翩,
宴会在重修一新的聚餐阁中举行。马丁・塞利纳斯在里面朗读下流的诗作,其他艺术家演着滑稽小品,庞大的穹顶也随之回荡着一阵阵笑声。领事和塞利纳斯身边有一张圆桌,布劳恩和十几个驱逐者客人拥坐在那儿,其中包括弗里曼・甄嘉、考德威尔・闵孟,同时还有李思梅・考伯三世,他穿着一件缝缀的毛皮衣,戴着顶高高的锥形帽。西奥・雷恩姗姗来迟,满口歉意,和观众分享了新近的杰克镇笑话,然后来到桌子前,和大家一起品尝起甜点来。最近,雷恩受到人们的拥戴,在即将举行的四月选举会议上,他将成为杰克镇的市长——看来不管是土著,还是驱逐者,都喜欢他的行事风格。到目前为止,西奥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的迹象,看来黄袍加身的时候,他是不会谢绝的。
到白天,我仍有幻象,虽然微弱;
马丁・塞利纳斯说,现在的集体智商比当时遗弃此地时要高多了。
消逝吧,鬼魂们!离开我闲怠的心灵,
现在,诗人之城几乎拥有了一千名常住居民,许多人是艺术家和诗人,虽然塞利纳斯说他们大多是些装腔作势的家伙。曾经有两次,他们想选马丁・塞利纳斯为市长,但是两次都被他拒绝,并且还将这些自封的支持者痛骂了一顿。但是老迈的诗人继续管理着事务,指导修复工作,裁定争论结果,分配住宅,安排来自杰克镇和南方城市的物资供给飞行队。现在,诗人之城不再是死寂之城了。
飞入云端去,不要再回来,永远!<a id="jiaozhu-68-2" href="#jiaozhu68-2"><sup>[67]</sup></a>
晚上有个宴会。比起第二天早上领事的惜别会还要热闹——大多数剩下的军部舰队都回来了,相当多的驱逐者也和他们一同前来。驱逐者最后一次莅临光阴冢,军部军官最后一次驻足在卡萨德的墓冢前。于是,我们能看见十几艘登陆飞船零乱地停放在小型场地上,而边上停着的就是领事的飞船。
西奥・雷恩说:“出故障的人工智能?我还以为你的飞船拥有内核外最棒的智能呢。”
领事以一个拥抱迎接了她。马丁・塞利纳斯打着呵欠,和她握握手,说道:“你能找个更加不方便的时间过来吗?”
“的确是最棒的,”领事说,“它没出故障。我给它做了个全面的认识力和功能检查。一切都很好。但它却给了我……这个!”他指着通信志记录的读出数据。
“该死的斯坦。”布劳恩嘀咕道,她记起来,微波通信连接现在已经好使了,新通信卫星也上了轨道。
马丁・塞利纳斯盯着布劳恩・拉米亚,他细细审视着她的笑容,然后转身面对着领事。“啊,看样子你的飞船成了饱学之士。别担心。你外出然后返回的这次漫长旅途期间,它会成为很好的旅伴的。”
但是,还没等系留缆索拉紧,没等舷梯放下,布劳恩就从那一小群人中看到了领事熟悉的脸庞。边上站着马丁・塞利纳斯,他正皱着眉头,眯着眼望着陌生的晨光。
紧随而来的沉默中,布劳恩拿来一只巨大的包裹。“离别礼物。”她说。
布劳恩没有指望谁会在那里迎接她。每个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会搭乘西奥・雷恩的掠行艇在午后时分抵达。但是布劳恩觉得乘飞艇更合适,能让她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她是对的。
领事解开包裹,起先慢吞吞的,然后连撕带扯,那折叠着的、褪色的、被用烂了的小毯子映入眼帘。他双手抚摸着它,抬起头,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之情,“你……在哪儿……你怎么……”
就在破晓之后,他们经过了时间要塞,即便浸浴在玫瑰色的光线之下,那城堡的岩石也没有给人一丁点温暖的感觉。然后高处的沙漠出现了,诗人之城在左舷的远处闪耀着白光,飞艇朝那儿新航空港东端的系留塔降去。
布劳恩微笑着。“是个土著难民在卡拉船闸下发现它的。她在杰克镇市场中想要卖掉它,当时我正好路过。没人想要买它。”
他们穿越山岭之时,依旧是漆黑一片。车厢被加压时,有名乘务员过来关上了长条窗户,但布劳恩依旧能瞥见底下的云层之间,缆车在一座座山岭之间移动,冰原在星光之下闪烁。
领事深深地吸了口气,抚触着霍鹰飞毯上的装置,正是它,让自己的祖父梅闰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女子希莉。
飞艇在朝圣者歇脚地停泊了一会儿,获取了新鲜食物和水,重新使用了沙囊,换了船员,但是布劳恩没有下去走走。她看见缆车站附近的工作灯火,当旅途最终重新开始后,飞艇似乎是一路沿着那列缆索塔楼升向了笼头山脉。
“恐怕没办法再飞了。”布劳恩说。
布劳恩走上甲板,到睡舱中穿上袍子的时候,床铺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她没睡觉,在读了几篇诗文之后,她重新回到了观察甲板上,一直等到黎明来临,她坐在最喜爱的椅子中打着瞌睡,呼吸着从底下传来的青草的新鲜气息。
“飞控线需要重新充电,”领事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上层休闲室晚餐时间到来之时,他们飞过了边陲。落日用百色点亮了大草原,在推动飞艇的和风吹拂下,无数青草卷起涟漪,此时,他们开始穿越草之海。布劳恩拿着咖啡杯,来到夹楼上她最喜欢的椅子边,将窗子开得大大的,望着映入眼帘的草之海,那景象就像是给人以美妙感官享受的台球桌。光线慢慢暗淡。就在夹楼甲板上的提灯点亮前,布劳恩有幸看到了一艘风力运输车,正勤奋地由北向南进发,提灯在船头船尾摇曳。布劳恩凑向前,随着运输车颠簸着改变航向,她清楚地听到了大轮子的隆隆声和三角帆的猎猎声。
“不用谢,”布劳恩说,“我给你这个,是祝你旅途好运。”
上午十时左右,他们行经卡拉船闸,布劳恩脸带微笑,轻拍着带给领事的包裹。午后时分,他们已经在接近纳雅得的内河港口。从三千英尺的高空望下去,布劳恩看见河里行驶着一艘古老的乘客游艇,由蝠鲼推动向上游行进,尾部形成V形的水波。她琢磨着,那是不是“贝纳勒斯”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