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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野舞在沟底存活了几天?”
“现在我们要从什么方向着手?”宫下一面用脚转动转椅,一面问道。
高野舞失足跌落排气沟,造成骨折,在三米深、一米宽的沟底,她没有办法脱身,只有靠着雨水暂时存活。安藤不禁在脑中想象高野舞的凄惨遭遇。
“啊!我忘了做一件事。”
“左脚踝骨折,两只胳膊肘也有裂伤,可能是跌落排气沟造成的,伤口上还有水泥碎屑。”
“什么事?”
“有其他外伤吗?”
“不知高野舞是在什么时候把录像带拿到手的。”
“很可能是冻死的,身体过于虚弱,耐不住寒冷。”
“这很重要吗?”
“这样的话,她的死因是什么?”
“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想确定一下日期。”这阵子安藤一直忙于分析病毒,忘记去确认这件事。
“不是很确定,必须等组织标本完成才知道,现在很难下结论。”
7
“一点踪影都没有吗?”
安藤轻而易举地查到了高野舞拿到录像带的准确时间。首先,他打电话到龙司家中询问,龙司的母亲一听是儿子的大学同学,口气非常亲切。安藤询问她是否有位叫高野舞的女孩前去拜访,龙司的母亲立刻回答:“是的,她来过。”
“就我所看,是没有。”
龙司的母亲从记账本里粘贴的蛋糕收据上,查出准确日期是去年的十一月一日。安藤记在记事本上。
“冠状动脉内部没有肉瘤吗?”安藤不死心地再次确认。
“对了,高野小姐为了什么事情去拜访您?”
安藤在解剖前曾经向中山提过死因可能是冠状动脉闭塞,然而并非如此。他努力地思考各种原因:难道她没有看那盘录像带?或是肉瘤还没有完全长成?
龙司的母亲说,高野舞在帮龙司整理连载论文的手稿时,发现里面有缺页的情况。
于是,中山把身子探向安藤。“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死因并不是冠状动脉闭塞引起的心肌梗塞。”
“这么说,高野小姐是为了要找原稿才去的。”安藤一面询问,一面将连载龙司论文的出版社记下来。得到这些资料后,他立刻挂断电话,他害怕对方询问高野舞的近况,一旦向她说出高野舞的死讯,肯定又会有一连串的问题。
“不用,你直接和我说重点就可以了。”
十一月一日,高野舞去拜访龙司的老家,寻找遗失的原稿时发现了那盘录像带,带回家里。她很可能当天就看了录像带。病毒的繁殖会在一周内达到顶峰,十一月八日,高野舞的身体应该产生了某种变化。
“你想看解剖报告书吗?”中山把整份资料拿到安藤面前。
安藤和她约定十一月九日一起吃晚饭,当天他还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高野舞都没有接听。难道那时她已经掉进排气沟了?
“还好。”
解剖的结果显示,高野舞死亡的时间大约是十一月二十日前后,跌落的日期大约是在十天前,也就是在十一月八日或九日产生了突变,由此来推算,高野舞看录像带的日期应该是十一月一日。
“看样子,你非常在意那具女尸。”中山头都不抬地说。
安藤接着来到图书馆,在杂志区找到刊载龙司论文的《潮流》杂志。这本杂志在去年十一月二十日发行的那一期上,刊载了龙司以“知识的构造”为题的最后一篇论文。安藤得到一个讯息:高野舞整理好龙司的原稿后,将它交给《潮流》杂志的编辑,这代表她在看过录像带之后,曾经和别人见过面。于是他马上打电话到《潮流》杂志的编辑部,与这篇文章的责任编辑预约拜访时间,准备当面解决一些疑点。
中山解剖完高野舞的遗体后,回到监察医务院的办公室。安藤从隔壁的桌旁拉了一把椅子,双手抱胸靠着椅背坐下,等中山把资料填写完毕。
安藤从水道桥下了国铁车站,按照地址走了五分钟,就看到前面有一栋S书房综合出版社大楼。他在前台说明与《潮流》杂志的编辑木村有约之后,便在休息室里等待。安藤非常感谢木村肯答应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见面,他从电话里的声音判断,木村可能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在应对上很圆滑,给人稳重的印象,应该是个戴着银边眼镜的英俊年轻人。不料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个穿着花格子吊带裤的矮胖男人,虽然是冬天,可是他的额头上正冒出涔涔汗水。
3
木村客套地说:“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他堆起满脸笑容,从口袋里掏出名片,上面写着“副总编辑木村智”。他的年纪可能接近四十了。
中山看到安藤眼中交杂的复杂情感,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
安藤也拿出名片递给他,客气地说道:“很抱歉,在百忙之中打搅你。我们到附近聊一聊好吗?”
安藤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说:“拜托你了。”
“这附近没有什么店,如果可以,到我们的休息室去吧。”
中山对安藤的说法感到一头雾水。“这个人有心绞痛吗?”
安藤直率地接受木村的建议,随着他搭上电梯。
接着,安藤把手搭在中山肩上,在他耳边轻声说:“请注意心脏的冠状动脉,不要忘记保存这个部位的组织标本。”
休息室位于这栋大楼的最上层,面对中庭,装潢得非常豪华。安藤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的人群,有几张面孔曾在杂志或报纸上见过。这里好像是作家和编辑的见面场所,好多人的手里都拿着原稿。
“知道了。”
“真可惜,他就这样去世了。”
“研究室里还有事情要处理,稍后再告诉我详细的解剖情形。”
这句话唤回安藤的注意力,他将目光移到面前这张肥胖的脸上。
“我先告辞了。”安藤在中山的耳边轻声说道。中山不禁诧异地问:“你不是要旁观吗?”
“我和高山龙司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安藤心想这句话应该能发挥不少作用。
安藤不想继续待在解剖室。一旦在高野舞的身体上划下一刀,室内立刻会弥漫起尸臭味,等到切开内脏检查时,那种恶臭更是难以形容。他不想闻到那种味道。不论生前多么清纯美丽,人死后依然难逃这种恶臭。他一直清楚这一点,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唯独这次被青涩的感情束缚住,不想让高野舞在他记忆中的美丽被这股臭味代替。
“啊,是这样吗?您和高山老师……”木村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名片,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警官立刻从解剖室飞奔而出,和高野家取得联络,告知对方高野舞的死讯。
“而且他的遗体就是由我解剖的。”
“不会错,这个人是高野舞小姐。”
木村蓦地睁大眼睛,诚惶诚恐地说:“哦,那真是……”他望着安藤端咖啡的手,似乎对他切开龙司肉体的手指很感兴趣。
“你知道这个人的联络住址吗?”警官温和地询问,在他那客气的话语背后,一股期待若隐若现:如果安藤与死者认识,他就可以从寻找死者身份的辛劳中解放了。于是,安藤沉默地拿出记事本,翻出高野舞老家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警官。警官看着纸条问道:“没有错吗?”
“不过,我今天并不是来询问高山龙司的事情。”安藤放下杯子,将两手叠放在桌上。
中山不清楚安藤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有多亲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那是什么缘故……”
“我想请教您关于他的学生高野舞小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