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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
“来东方多久了？”
“两个月。”
“叫什么名字？”
“杜青锋。”
“大叔，这孩子您看？”
虎牛堂的“初生牛犊”匾额下，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眯着眼睛，转身对龙头大哥道：“这是个好小子，让他锻炼一下。”说着摇着扇子抬手指了指北方的玄武位，因为这个动作，杜青锋被送往了西伯利亚。这是很多年前，杜青锋第一次遇到西门游云。
而今天西门游云死了，一手帮助东方哲缔造起亚洲神话的西门游云，终于在东方哲离开尘世十四天后紧随而去。
杜青锋一个人坐在“天下竞技场”中，看着天顶上星罗棋布的水银灯，脑海中如电影一般回想着和西门大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跟着西门游云，屈指算来已经有十五年，那么多的风雨大家都走了过来，怎么会突然间就这么走了呢？
脑海中场景一转，站在“十八层”第一层的电梯口，西门游云拍着杜青锋的肩膀，笑道：“年轻人从第一层打起，让大叔看看你两年来在西伯利亚学了什么。”
身边的东方宇猛捶了他一拳，笑道：“大叔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啊！”
杜青锋揉着肩膀，满脸都自信。身后瘦弱的阿孝大声道：“大叔！我也要去啊！这两个家伙没有我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宇摁了下去说不出话来。
想着想着，杜青锋已经满脸都是泪水，看着“武道第一”那四个大字，口琴放在嘴边，“江湖行”轻和凄楚的回荡在竞技场中……
东方翔推开了密室的第二道门，这室中室才是他安置金晓唐的地方。
屋内没有任何陈设，金晓唐安静地坐在墙角，给东方翔的只有一脸麻木。
东方翔蹲在金晓唐的近前，低声道：“大姐，西门大叔死了。”
金晓唐依然面无表情，东方翔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是派人去杀他，但最后出手的不是我的人。”
金晓唐还是沉默，东方翔抚摸着她的美丽面颊，低沉着声音地道：“大叔死了，今天的元宵大会你不用去了。”说完他站起身走出房间。
金晓唐忽然道：“你一直想杀你的父亲，但最后动手的也不是你。”
东方翔深深吸了口气，冷冷地道：“但杀大叔的确不是我。”说着关上了门。
“有区别么？”金晓唐轻轻地说道，但是没有人会听见，被江湖传为杀不死的西门游云也死了，上海滩真的就是东方翔的了么？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很多年前，在东方家的夜宴上那个眼神饥渴而充满欲望的少年，“哲哥，这个就是你的儿子么？”当时她只是甜甜一笑地问着东方哲。
而今呢？她手指抓着地面，近乎绝望地道：“这就是你的儿子么……”
站在天下竞技场边，乐麟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江湖行”，虽然经常听阿孝吹奏，但从来没听全过。听着口琴声，他脑海中闪现出西门大叔一剑贯喉的样子，江湖中人没有谁是杀不死的。哪怕有在天下竞技场十九个月不败的文恶来保护，大叔依然不能幸免，而可怜的文恶来如今还不曾脱离危险期。
终于杜青锋放下了口琴，道：“有事就说吧。”
乐麟站起身来到杜青锋身边，手扶在他的肩头，低声道：“两件事情。”杜青锋没有接话，乐麟只能自己说下去，“第一件事情，大家意见已经统一，接下来就由你接替大叔的位子，由你杜青锋去和东方翔争龙头。”
杜青锋苦笑了一下道：“第二件事情呢？”
“东方翔传话来说，他今天子夜要以家族龙头的身份来梦想馆，站在楼梯口迎接客人。”乐麟稍微停顿了一下，微笑道：“被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替他准备了包厢，他站在外面会不安全，他电话那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杜青锋转动着手中的口琴站了起来，轻声道：“拒绝得好。先前你自己的事做好了？”
乐麟点了点头道：“安排好了。”
杜青锋没有追问，缓步走到竞技场的观众席，话锋一转说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来‘天下’混。每个月的终极搏击对我们兄弟几个来说都像过节一样。”说着他指着东门的过道说道：“我记得那边有个卖零食的小贩叫阿牛，也在这里卖了快二十年了，从阿牛变成了老牛。我们小时候经常捉弄他，为了这个还被大叔骂过。”他叹了口气，又指着竞技场楼上的包厢，低沉着声音道：“上面那个鲲鹏厅是我们自己人的包厢，而挑战者的龙虎厅就在对面。大叔每次比赛都会在鲲鹏厅的那把椅子上，无论胜败荣辱他都会在。”停顿了一下，他哽咽道：“今晚老牛还是会来，可是大叔却不会来了。”
乐麟不知道说什么好，东方家和天下竞技场对杜青锋来说就是他的人生，对自己来说却只是像幻梦一场。杜青锋站到了看台的最高处，看着水银灯下纵横飞扬的“天下”二字，大声道：“乐麟，和日本鬼子的比赛一定要拿下，知道吗！”
乐麟一脸坚毅，回答道：“一定拿下！”
杜青锋继续大声道：“只要你拿下比赛，我们就有足够的筹码去和东方翔争，正月十五以后，东方家会变成杜家！上海滩就是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