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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规定自己不能软弱、不能彷徨、不能六神无主。
众人等他说一个强颜欢笑或者悲怆绝伦的故事，可是叶文林一开口，只是按着时间地点人物念起了流水账。
这已经成了他的常态，而当中缺失的坚定，他有时候会偷偷地从傅落身上借一点。
大半年，叶文林几乎瘦成了一个难民，脸颊与眼窝深陷,稍微动一动,就能看见他的脖筋手骨。
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是偷偷的。
叶文林后背微仰,靠在轮椅柔软的靠背上，有些懒洋洋地说：“我今天过来给大家简要汇报一下木星争夺战的后续情况……唉,这椅子实在太软了。”
现在想来，如果一定要牵强附会地说一个梦想，他其实只希望在灯火阑珊、浮华散尽的时候，有个人用巴掌大的保温盒，给他留碗粥而已。
杨宁抬手一压：“礼毕吧,都坐。”
杨宁：“好吃吗？”
“别别，”叶文林有些尴尬，连忙摆手，“别弄这么正式，跟遗体告别似的,我心脏有点过速。”
傅落点点头：“嗯。”
叶文林还是个伤残人士,胳膊腿上的骨头还没长全,医疗兵推着轮椅把他送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齐划一地脱帽,放在一边,鸦雀无声地向他敬了个礼。
他听了，就无声地笑了起来，杨宁五官本就柔和，笑起来的时候眉宇间阴霾散尽，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然而仔细分辨，所有的一切，又似乎都是含蓄的。
那天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极了。
傅落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那似乎是一种无法植根于任何逻辑的微妙感，稍纵即逝，一个没抓住，她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当然,还有更多的东西,已经散在宇宙深处了,找不到了。
“这话一说就多了，”杨宁微有些自嘲地说，“吃完早点去休息。”
跟叶文林一起被从小舰艇里捞出来的,还有几十个漂流瓶,从鸡零狗碎到大额支票什么玩意都有,可见“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是凡人能达到的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