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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没关系。就知道是这种事情。在这地方常见得很。啥时候回来上班?”
“噢,哈啰,我是亚瑟·邓特呀。不好意思,我有六个月没来,因为我发疯了。”
“刺猬啥时候结束冬眠?”
他拨通BBC的号码,请总机转他的部门领导。
“春天什么时候吧?”
他已经决定好了要怎么应付回归故里引发的诸多矛盾,那就是厚着脸皮挺过去。
“过后不久我就回来。”
他有几个电话要打。
“没问题。”
算了,他告诉自己,这次我真的不再需要它了。
他噼里啪啦地翻着黄页号码簿,做了个清单一一尝试。
亚瑟心头一紧,忽然意识到有一样东西肯定掉出口袋,落在了那艘特地兜圈子送他来地球还专门在A303公路边降落的小飞船上。那东西在太空里磨得破破烂烂,帮助他穿越了辽阔得难以想象的荒芜太空。《银河系搭车客指南》丢了。
“噢,哈啰,是老榆树医院吗?你好,想问问能不能和芬妮拉说句话,呃,芬妮拉——老天在上,瞧我蠢成什么样了,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呃,芬妮拉——实在太可笑了,对吧?你们的病人,黑头发姑娘,昨天夜里送进来的……”
他从他在布拉斯塔港巨型超市拿来的塑料袋里取出毛巾和另外几件零碎物品。塑料袋一侧的宣传口号在人马座语里是一句丝丝入扣的精妙双关语,换了其他语言却完全无法理解,因此对于太空港免税商店来说彻底没有意义。口袋上破了个窟窿,因此他干脆随手扔掉。
“很抱歉,我们没有名叫芬妮拉的病人。”
他收起这些信件,放进一个纸板文件夹,标上“待办事项”几个字。由于他觉得今天早上自己实在太有精神、太充满活力了,甚至提笔又添上了“紧急!”二字。
“喔,是吗?我说的是菲奥娜,只是我们都管她叫芬妮……”
成堆的垃圾信里也有些重要信件——有几份镇议会签发的文件,日期是三年前的某一天,内容与提议拆除他家有关,另有几封信说要启动公众问责程序,调查本地区的整个旁道规划问题;还有绿色和平组织的一封旧信,他偶尔向这个生态压力集团捐款,信件请亚瑟资助他们解救被囚禁的海豚和虎鲸的计划;还有朋友寄来的明信片,隐约抱怨他好些日子不和他们联系了。
“不好意思,再见。”
他踢掉鞋底的烂泥,回到室内。
咔哒。
事情就快做完的时候,电话铃再次响起,但他没去搭理,只管保持片刻肃静。不管那头是谁,若是有要紧事的话,肯定还会打过来的。
接下来的六通电话开始影响他健旺的精神和活力四射的乐观态度,他决定在好心情彻底离开前赶紧带它去酒吧炫耀一下。
他感到很强壮,很健康。他精神抖擞地用铁铲清理掉垃圾信件,还埋了那只死猫。
他有了个绝妙的点子,能够轻而易举地解释自己身上所有难以解释的古怪之处,他吹着口哨推开那扇昨晚还让他望而生畏的门。
他几乎跳着舞扭到了冰箱前,找出三个最不毛茸茸的东西放在盘子里,专心致志地盯着看了两分钟。在这段时间内它们没有试图移动,因此他决定这就是今天的早餐,一股脑吃下肚。它们齐心协力杀死了一种极其致命的太空病毒,那是他几天前在弗拉加松气沼不知不觉间染上的,本来将会杀灭西半球半数人口,并让另外一半变瞎,逼得剩下所有人精神错乱加终生不育,所以地球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亚瑟!!!!”
亚瑟醒来时感觉好极了,简直没得比,神清气爽,回家让他喜出望外,他精神头十足地蹦来蹦去,就连发现时值二月中旬也没怎么让他失望。
他兴高采烈地咧开大嘴,对着各个角落瞪大眼睛投来的目光绽放笑容,然后告诉大家他在南加州过得实在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