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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中原人士吧。”
在三月持续刮大风的一天,我要来詹的电话,决定单方面主动。被我唐突约出来的詹,一脸毫无惊喜的陪练表情。
这是詹给我的第一句。几乎都没有看我。
说不上来詹的什么在吸引我。冥冥之中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大概就会是像詹那样的。像他一样不怕标新立异,像他一样像个疯子,浑身上下充满冒傻气的决断和不屑。
“地地道道的汉族啊。不过经常被认为是新疆同胞。”
为了能更多地观察詹,我天天去自己不喜欢的二食堂,有意凑在他排的队后面,连他裤子上的线头都看得清清楚楚。对我而言,二食堂唯一能下咽的就是四块钱一盘的酸菜肉末炒饭。于是,我几乎吃了半学期的酸菜肉末炒饭。通过自己的观察,詹似乎也只有那么两身衣服,宽宽大大,说不清什么设计,像拼布一样随意和粗糙。
我自知五官深邃,并自认还算端正。但詹也许不这样想。
大一下半学期,我便开始密切留意他。彼时,詹是那种什么都不吝的北京男生。一头乱发,一下巴胡子茬,还和邻校有个乐队,唱些基本没调、歌词矫情、让人听了想死的歌。他走在校园里,像个异类,又高又壮,一颠一颠地走路,裤子上还别着铁链子。
那一天,自己在早春的薄羽绒服下,搭配了最隆重的衬衫和对襟毛衣,尽管衬衫和毛衣实为一体。
詹比我大两年、两届。我大一时他大三,我大二时他大四。当然,这不是重点。
和詹的对话不很投机。我们就那样像驴一样围着学校花园走了三四圈,不知去处。大概半小时之后,詹便被提前安排好的哥们儿救场救走了。于是,我新买的隆重衣裳根本没有来得及展示。
头顾不得梳,关于詹的记忆,像某种被破解的电脑程序,以迎刃而解的姿态在眼前唰唰唰地自动回车。
女追男果然不是买卖。恼羞成怒的我决定制造真正的“偶遇”。彼时,听说詹在课余做英语老师,用呱呱叫的美音教一众小姑娘英语绕口令。终于,通过无数个发奋吃苦的课余,我也成功地在同一所语言学校应聘,成了一名初级法语老师。
真亏得这家伙,早晨起床开罐头的间隙还能助我破解如此巨大的谜团。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醒来后一直披头散发坐在漆黑一团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