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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了慢慢觉得钓鱼不过瘾了,几个人在一起开始琢磨新招儿。找来一张捕鱼用的撒网,几个人在家换好了游泳裤,出门下河摸鱼去了。所谓的摸鱼就是几个人在水中把撒网拽平,憋一口气同时钻入河底,将撒网的边缘踩进泥里,然后潜水去摸网中扣住的鱼。这本是大家想出来的一个以玩儿为主、以鱼为辅的消遣方式,可谁承想从家门口沿河摸到动物园后门,除去捞上来的破皮鞋、烂袜子、废酒瓶、罐头盒、旧衣服、脏裤子等垃圾之外,居然还有二十多条鲫鱼和两条大鲤鱼,加在一起怎么也得够十多斤。这个收获可真让我们哥儿几个兴奋异常,这游戏自始至终是我们自己的创意,并且通过劳动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回家以后,焖酥鱼、熘鱼片、红烧头尾、酸辣鱼骨汤,再配上点儿花生、毛豆,哥儿几个美美地喝上一顿。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跑到假山旁,虽然明知洞中有人,却并没有贸然深入,只是拿手电乱晃,扯开嗓门儿大骂,扔了几块砖头之后径直回屋,关灯睡觉了。我乐了,敲山震虎,放虎归山呀!老油条了!这才叫聪明,一个月千把块钱玩儿什么命呀?正想着,静夜中传来几声燕雀儿的叫声,这是我们事先约好的集合暗号——鸟儿一般在夜间是不叫的,只有燕雀儿在被惊扰后会发出一种叫声来招呼同伴。我们管这一声叫“拉啹”,特点鲜明但很难学,只有我们这些经常逮鸟儿、养鸟儿的人才会学,以这个叫声做暗号,神不知鬼不觉。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黑夜中我们三个人从各自的隐蔽处幽灵一样会聚到湖岸东北角的假山旁,只见从水中慢慢爬上来一个黑影,仿佛一只手拖曳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向我们急促地挥舞着,看意思是要我们过去帮忙。来到近前才看清,正是我们为之担心的老六,只见他浑身精湿,连头发都在滴水,外衣半穿半脱,左手褪入袖口里,一根鱼线在手腕儿上缠了几圈儿之后从衣袖包裹的手中延伸至水里绷得笔直——“有鱼!”
但是,学生毕竟是学生,沉重的学习压力使我没有时间再尽情地玩儿了,尤其曲艺团学员班三年的住校学习,哪儿还有条件养鸟儿、喂狗、轰鸽子、钓鱼?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校里,每天从早到晚的台词课、声乐课、形体课、专业课、观摩课、文化课,早自习,晚自习,早锻炼,晚开会,累得跟臭贼似的,直到学员班毕业回家才算过了钓鱼的瘾。那时,我家搬到了西直门外大街高梁桥,这对于钓鱼者来说有个特别方便的条件,一出楼门就是高梁河,早晨拿着竿儿出门,玩儿到十一点五十收竿儿,绝不耽误十二点吃饭。而且沿河往西走上十分钟就是展览馆后湖对外开放的高钓区,看守鱼池的人对我们这些老街旧邻不敢得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那时我基本上天天泡在鱼坑边上,当然,这一切都沾了相声不景气的光。
原来在巡夜人对树林深处的三哥大喊时,老六这边上鱼了。虽然在不远处有同伴已被发现,情况危急,但感觉到手中的鱼线轻轻抖动,仍是不忍放弃,原想一拉之下,鱼钩刺进鱼嘴中,钩上的倒刺会挂住皮肉鱼不至脱落,等危险过后再收线拿鱼。哪想到这条鱼太大了,老六用力一拉,细细的丝线像刀子一样把右手割了一条寸来长的口子,忍不住脱口一声“哎哟”,而这时鱼吃痛后在水中急蹿,跃出水面彻彻底底地暴露了目标。危急中他只想到巡夜人来到之后必然进入山洞搜人,而自己这时已没有办法从独立的人造景观里脱身,再加上不愿丢掉这条今晚唯一的成果,故此毅然决然地用衣袖包住手臂,把鱼线缠在腕上,手扒山石,将自己没入水中。
说实话,撅竿儿、放鱼,一点儿都没有影响我的心情。那竿儿虽说是我自己做的,但真的没有什么保留价值,那些鱼他不放我也得放,拿回家不能养也不能吃,还能看着它们死了吗?所以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最关键的是我把它们钓上来了,这个体验是最重要的,这个全新的感觉是最让我兴奋的。我高高兴兴地骑车回了家,很长时间都在回味着钓到鱼那一瞬间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充满诱惑,妙不可言。从此,我的爱好中多了钓鱼这一项。
我们三人赶紧上前帮忙,三哥过去一把扶住了老六,小军拿出手绢为他擦头上的水,我也赶忙脱下外衣包住手准备从他手中接过鱼线让他休息休息。和老六一错身的时候,听见他低声地说了一句:“操!我他妈和水真有缘,这回差点儿把自己淹死!”听到这话,我顿时想起了我们进山逮鸟儿时老六被团长拽住双腿,头没入水中的窘相。我正想乐但不敢乐,不乐又忍不住的当口儿,我的双手已经接过了鱼线,鱼线这一入手,我立马没有了乐的心思,这条鱼可不小,因为我感觉到了手里的分量。鱼在水中劲儿大得出奇,吞钩后带着鱼线快速地在湖中横向游动,不时地打挺儿和人夺线,拽得我整条胳膊都跟着抖动,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几个人轮流持线,遛了大概半个小时,鱼终于没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