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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罗宁汽车公司,高管可以花着公司的钱从事本职以外的工作,甚至尤其鼓励公司财务支持一切能为老板创造收益的附加项目。作为首席执行官,德罗宁屡次破例通融投资人、同行、供应商等,这种风气像瘟疫一样很快便在整个公司传播开来。
也许并非刻意为之,但德罗宁的确在无形中给自我主义提供了一个放肆撒野的环境。起初,接踵而至的成功让他更加相信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对所谓纪律、组织和战略决策这些概念嗤之以鼻。员工不仅得不到充分的指示,还时不时需要围着琐碎工作打转。德罗宁不谙人事管理,过分重用身边只会拍马屁能力却有限的人。更糟糕的是,作为企业执行者,他经常迟到,或提前因其他事请假。
如其他受心魔牵制的人一样,德罗宁踌躇不前。能影响他的东西千千万,唯独少了效率、责任和控制。他没有选择在通用公司原有的基础上做改进,而是彻底抛弃一切秩序,只保留一团混乱:规则无处可循,信任无处可找;生意惨淡,毫无起色。公司早就摇摇欲坠却还勉强经营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德罗宁本人极擅长公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一辆有缺陷的汽车被召回生产线。
借用某位企业执行官的话来说,德罗宁“有识别机会的能力,却不知道怎么利用”。还有人形容他的管理风格为“扑气球”——不断受到干扰,经常顾此失彼。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他确实是个天才。但只有这点远远不够。
毫不意外,德罗宁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质量糟糕。每辆车的生产成本都大大超出预算。更何况他们没有足够的经销商,而且产品输送线竟不能及时把汽车输送到现有的经销商手里。汽车的上市经销简直成了一场自导自演的灾难片。德罗宁公司再也没能从这场灾难里恢复过来。
德罗宁公司破产,德罗宁牌汽车退出市场。个中原因在于企业自上而下管理不善,顶层管理者本身便是个巨大的错误,还另又闯下难以弥补的大祸。与艾森豪威尔相比,德罗宁的工作显得事无巨细,坚持每件事都追根究底。
看来想做个成功的领导者并不容易啊。然而谁能一开始就明白这点呢?
德罗宁认为通用公司刻板秩序的企业文化埋没了不少像他这样极具创造力的人才。等到他建立自己的公司时,一切规则都故意反着来,以示对传统规则的蔑视。不过,德罗宁公司最后并没有如预想般变成一股自由、富有生机的商场清流。相反,企业内部钩心斗角、权责混乱、堕落腐败,最终自食其果,以经济诈骗和狂损两亿五千万美元的结局画上句号。
德罗宁不会管理自己,所以管理起他人来也是一团糟。他的失败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不妨把艾森豪威尔执政时期的美国政府和离开通用汽车,另起门户的约翰·德罗宁的公司做个对比。如果不看整个企业内讧分裂的那几十年,也许当我们想起德罗宁时,还会觉得他是个领先于时代的汽车天才。然而,就像无数次被重演的历史一般,对权力的渴望、对自我的盲目扭曲了这位企业家的视线,牺牲品不仅是他的个人事业,还有筹自其他人的数百万资金。
管理者的地位,难道不是对一个人创新与灵感的回报?难道不能说明这个人已经苦尽甘来,终于成功?没错,我们最终都会成为那个原本试图反抗的人。然而手握大权之后,行为却开始不受控制:既然现在我说了算,一切肯定今非昔比了!
当然我们中的大部分不是美国总统,也不是企业总裁,但在事业攀升的过程中,一路养成的工作习惯也要依据当前的身份职位而相应转变。也许在地位尚不重要时,靠着努力工作和一点点的运气能弥补组织不善带来的后果。但等到大权在手,勤能补拙就成了非常危险的想法。
想想艾森豪威尔的故事吧。他可是传说中的美国总统,堪称整个世界最有权力的人。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就算肆意妄为,毫无规矩(之前很多任总统真就是这样做的),其他人也只能逆来顺受。但他没有这样做。他知道责任和秩序的重要性,知道整个国家需要些什么。这些沉甸甸的使命远比自己的问题来得重要。
在公众眼里,艾森豪威尔常以一个高尔夫球爱好者的形象出现。但其实他并没有偷懒怠工,不过因为工作效率高,在百忙之中挤出了一些休闲时间。“紧急”与“重要”不是同义词。他的责任是高瞻远瞩,确定工作的轻重缓急,并将任务分配到值得信赖的人手上。
关于德罗宁,有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他的确是个天才,他的创意非常精彩。德罗宁牌汽车的发明令人为之振奋,之前生产的模型车也的确表现出色。财富与天赋具备,但自我和因其而生的无序却使天时、地利、人和不能结合。如此惨剧在我们身上也不少见。
作为总统,首要责任是将政府组织得运行流畅、尽责,秩序井然,就像他在二战期间指挥的军队一样。这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因为人人都应各司其职。他需要做的是信任手下,并合理赋权。他的总参谋长日后回忆道:“总统负责最重要的工作。我负责其次。”
当你成为行业内最成功的人后,肩负的责任也有所改变。要做的越来越少,要想的却越来越多。这就是领导力的本质。职责的转型要求你重新评价、更新自己的身份,包括忍痛舍弃之前工作中颇为享受和满意的部分;承认即便目前自我感觉良好,可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更特别,更有资质,至少比你更会合理利用时间。
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发现在这件不起眼的小事背后,暗藏了一个组织混乱、机能失调的政府。不是所有事都需要通过他来处理。那两封信真的重要吗?递给他过目之前有谁事先审阅过?
凡事都插一脚似乎挺有意思的,一旦出现紧急情况能被人当成救世主也是非常荣幸的事。但这些细枝末节还是会占用你的精力,甚至沾染些谄媚的颜色。一边捡了芝麻,一边却丢了西瓜,何苦而为之呢?这并不有趣,但这才是工作。如果你忙于扮演“大佬”的角色而眼光不能放远,谁又能替你高瞻远瞩呢?
这看似傲慢无礼的举动,是因为他已经摆起了总统的架子?
当然了,体制没有好坏之分。有时候,一个去中心化的平等体制更有利;有时候,等级森严也不是坏事。任何项目和目标都该找到适合自己的管理方式。可能轻松活泼的办公环境最能激发员工创造力;可能远程管控,或面对面交流更适合你的公司。
1953年的某个晚上,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在结束就职游行后,第一次正式以总统身份回到白宫。他走进办公室,副手递上两封当天早些时候寄来的标了“隐私机密”的信。艾森豪威尔的第一反应是:“别给我还没拆封的信。”他语气很硬,“这就是我雇你们来的目的。”
重要的是,在工作把你生吞活剥之前抓紧时间学习如何管理自己和他人。那些事无巨细的管理者往往都被自我占了上风,很快就要迎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然,自命不凡而缺乏行动的管理者下场也一样。再加上身边的人只会点头称赞、阿谀奉承,自己又活在幻想里不愿探头看看外面正在发生些什么,情况就更是雪上加霜。
——罗哲福考德公爵
责任要求随事而制,需要一个逐渐清晰的目标。首先,制定最高目标,确定优先完成的任务。然后,坚持不怠,直到目标达成。一切为了结果,一切只为结果。
只拥有伟大的品德还不够,要学会如何管理它们。
俗话说,鱼从头上腥。现在,你就是那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