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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子弟江湖老,然而大叔的世界里,新鲜的年轻的女孩子层出不穷。康乔看了看方扣:“打算怎么办?断了?”
似乎全天下的编辑部都和发行部不合,杂志卖不好,发行部怪编辑都是窝囊废,编辑部则怪发行人员都是草包,互相指责对方不尽心不尽力。康乔想,她绝不能背上花了公司的钱却办砸了事情的名声,这个恶人她做定了。她把计划书卷成筒,微笑着看了看发行和市场两大总监:“我建议不妨再等一个月看看?我这次出差,独家采访到了某某某的虐恋事件,杂志将在后天出街,我们以观后效再议如何?”
方扣眼中闪过忧郁:“我跟他闹得凶了,他说我这样是没好处的,对我冷淡了些。我也不打算再耗下去,可我又喜欢他,他说……”
双方势均力敌,都想争取到康乔,投上最关键的一票。老板是铁公鸡不假,但他也懂投入和产出比,若形势一边倒,他还是会妥协的。然而,这绝不是康乔想承担的责任,她知道依发行和市场那拨人的能力,这36万是白花,绝不会对使《星期八》的销量有质的突破。这样到了年底清算时,她又会被批得里外不是人了,她都能想象会有怎样的说辞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大力支持杂志,我们都花了大力气去做推广,可这销量……唉。康主编,不知你来年会有怎样的举措?在内容方面将进行怎样的调整?”
这和谢之晖与陈曦那一段何其相似,谢阔佬很快就另觅新欢,可陈曦就似流莺,一路颓败下去了。康乔心一紧,骂开了:“他许给你的是海市蜃楼,你还指望靠它收房租?”
康乔又盯着计划书看,一年36万,莫说是老板了,她一个打工的看着都流鼻血了。单是本城就要开支这么多,那别的大都市呢?她一直不喜欢发行总监,但也没料到他居然会使出昏招,还想着把相关部门的头目都拉下水,几成逼宫之势,要求老板就范。他这是怎么了?康乔被“36万”弄得头直晕,这里面有猫腻,它不是小数目,但若是所有的所谓高层都接受了它,老板也未必不批。
但她是知道的,情之一字最为消磨人,方扣死倔,没少自我挣扎,道理她都懂,旁人说得口干舌燥也无济于事,还得她自己想通,走出来。这一如赵鹿对她的观感,赵鹿心疼她太依赖感情,作茧自缚,困扰得太深,她自己也为境况太被动而难过着,但为她打开一扇门的,是另一个男人。
见康乔不吭声,发行总监咄咄逼人:“我这里有一份数据,《星期八》连续几期都涨势微弱,最近三期基本就原地踏步,我想它到了瓶颈阶段,必须动用非常规手段刺激销量了。所以老板和康主编,这笔钱花得其所。”
方扣是时候找个合适的男人处一处了,赵鹿刚才打来电话说,已和林家栋接上头,他将于近日从北京飞过来和她商谈合作。康乔偷偷摸摸地想,若赵鹿和林家栋对上眼,将是佳话一桩,若不能,跟方扣可能有戏。林老爸说,林家栋喜欢温和的女孩子,而方扣一向人淡如菊,这两人是匹配的。
发行总监急:“康主编,杂志要做大做强,宣传公关费是公司该花的钱。”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确,这个钱又不是从你康乔口袋里掏,你至于难为我吗?但康乔也有她的想法,老板半夜请她飞回来,就是要让她打消发行总监的念头的,再说这件事她自己也担着责任,当初的计划方案上,她是签了字的。她只是没料到对方临时加了“好处费”这一出,并且还打着为《星期八》好的旗帜,这是她所不能忍的。
总之,肥水不流外人田,两个女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总要解决一个吧。康乔笑得像只狐狸,钻进房间,给薄荷糖打电话聊天儿。他们在一起总有话说,分开了还腻歪得不行,煲起电话粥就舍不得撒手。方扣有次还跟他说起:“学文科的啊?又演过话剧,将来弄个剧本出来,我们大家演一演?”
康乔不动声色:“好,我算一笔账给你听。你每个月给摊主30元好处费,一千个摊点就是3万,一年就要36万。请问我们得卖多少本杂志、拉多少广告,才能填补这项支出?”
薄荷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浪漫细胞,一听方扣的提议就兴致勃勃地跟她商量:“好啊,什么朝代?”
老板看着她,这也是他的意思。现在灯箱在赶制中,发行总监推算了一个数字给他,他就不乐意了,康乔又何尝不明白,老板召她回来就是要拿她当枪使的。发行总监底气不足,但仍强硬道:“康主编,不是每个摊位就能卖上几十本的,有些报刊的经营也就那回事……”
“就当今社会!先写个脚本吧。”方扣央求康乔,“写小说可以尽情地喂饱自己的花痴,塑造出理想中的男人!最合你心意的是哪一类?”
同时,为了让摊主答应灯箱投放,也得启用一部分资金作为收买费。天下的杂志那么多,不给点好处费,摊主凭什么把你的杂志放在显著位置?又凭什么在读者购买时重点推荐?康乔打断了市场总监的夸夸其谈:“我们的杂志一期能卖几十本,摊主本就高看一眼,这笔钱花得有价值吗?”
康乔很想说是大叔,但当着薄荷糖的面,她住了口。她和大叔相识得太早了,酿成了劳燕分飞的结局,是她不好。一生到此的三段情,她最爱的是阿令,但最符合她的梦想的,还是大叔。而薄荷糖有大叔的细致和阿令的少年意气,所以成为了她的身边人,但追根溯源,她仍得承认,成年后她才懂得,大叔代表了她对男人最奢侈的幻想。
可问题随之出来了,发行总监得到了尚方宝剑,就兴师动众地联合市场部制作海报和灯箱。从计划书上看,本城有大大小小几千个报刊销售点,需要重点公关的在一千个左右,它们分布在CBD区、高校和生活小区,是目标销售群体活跃的场所,必须挨个击破。
可人们总在和不那么符合期待的人在一起,为了他身上的一部分好处选择迁就,为了别人身上的另外一部分好处而选择了放弃前人。只有大叔,是完完整整地为她量身定做的,可她辜负了他,年少气盛,离弃了今生最妥帖的幸福。
于是在下飞机的两个小时内,康乔就坐到了会议室,和各大部门的头目进行着头脑风暴。老板的脸黑成了包青天,坐在长条桌的最顶端,一言不发地听着发行总监汇报。事情是这样的,《星期八》虽然在市场上销售得不错,但谁都希望它能卖得更好一些。上个月,发行总监交了一份报告,恳请老板拨款让他制作广告灯箱,老板建议他找康乔商量,而康乔的原则是,但凡能促进销量的事她都无条件支持,反正相关费用是老板拍了算。
原谅我当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
老板的一通电话,使康乔和薄荷糖改签了机票,连夜赶了回去。电话里老板很急:“发行部和市场部掐起来了,这事儿你也有份,一回来就找我碰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