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雷德·戴蒙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如果你找到的夫妻够多,测量的项目也够多,你会发现相关系数最高的项目(约正0.9)是:宗教、族裔、人种、社会经济条件、年龄与政治观点。换言之,大多数夫妻,先生与太太有相同的信仰,是同一族裔等。你也许不会惊讶,相关系数次高的(约正0.4)一组项目中,包括人格与智力的测量,例如内向还是外向、讲不讲究整洁,以及智商。邋遢的人与邋遢的人有配对的倾向,但是邋遢的人也可能与有洁癖强迫症的人结婚。
这些鹌鹑、小老鼠与老鼠的实验,告诉了我们什么?它们传递的信息很清楚:那些动物种的成员,在成长过程中学会辨认自己的父母与同胞,成年后,体内便形成了一个程序,引导它们寻觅理想的配偶。它们的理想配偶,与父母、同胞中的异性蛮相似的,但是,绝不会是父母或同胞——不得乱伦。它们也许遗传了某种“搜寻参考意象”,告诉它们老鼠大概的长相与构造,但是很明显的,对于谁是漂亮、性感的老鼠,它们的“搜寻参考意象”是学来的。
心理学家对这个问题已经研究了好多年。他们收集了许多对夫妻的资料,分析了许多变项,只要想得到的,巨细靡遗,包括长相的特征与其他的条件,目的在于找出“做夫妻”的“道理”。他们的结论,可以用统计学的“相关系数”简明地表达出来。要是你以某个标准将100个先生排成一行,例如身高,再以同样的标准将他们的太太排成一行,“相关系数”描述先生在他那一行中的位置,与他太太在太太那一行的位置,对应倾向有多大。“相关系数”如果是正数1,表示双方有完美的对应关系:身材高的先生配身材高的太太;身高第37名的男性,与身高第37名的女性正好是一对夫妻等。“相关系数”如果是负数1,关系正好相反:最高的男性娶了最矮的女性;身高第37名的男性,与身高倒数第37名的女性正好是一对夫妻,等等。最后,如果“相关系数”是0,那么男女的配对就没有逻辑可言,至少身高与做夫妻扯不上关系。其他的项目也可以计算相关系数,比如收入、智商等。
我们可以立即评估:需要什么样的实验,才能得到确凿的证据,显示这个理论也适用于人类。我们应该选一个中等幸福的家庭,父亲每天在身上喷香水,母亲哺乳期间每天都在奶头上涂抹柠檬油,然后等待20年,看他们的儿子、女儿会娶、嫁什么样的人。算了,别提了,为了建立关于人类的科学真理,我们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想起来就令人丧气。但是有些观察与“意外实验”,仍然能让我们蹑手蹑脚地接近真理。
我们在人海中浮沉,每个人都在寻觅自己的意中人,这正是心理学家所说的“搜寻参考意象”的一个例子。(所谓“搜寻参考意象”,是一个心灵意象,我们在搜寻过程中,不断将身边的人和物与那个意象比较,以便迅速认出自己想要的。)我们如何在心中发展出对意中人的“搜寻参考意象”?我们寻觅的,是熟悉的类型,像我们一样的?还是陌生的类型,与我们很不一样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大多数欧洲男人都会对波利尼西亚女子倾心吗?我们寻觅的对象,是拥有与我们互补的特质的人吗?举例来说,有些男人的确娶了像妈一样的女人,享受母性的温暖。可是这样的配对是典型的吗?
就谈乱伦禁忌好了。科学家一直在辩论:人类的乱伦禁忌是本能产生呢?还是养成的?就算我们不知怎的养成了乱伦禁忌,它的应用范围是学会的呢,还是遗传组中储藏着那份信息?通常,我们在我们最亲近的亲人(父母与同胞)身边长大,所以我们后来回避他们,不把他们当性伴侣,不管是先天机制(遗传),还是后天机制(学习),都一样说得通。但是养子女在养父母家中成长,也有发展乱伦禁忌的倾向,这意味着:回避亲人的行为,是后天养成的。
除了前面所讲的理论兴趣,我们择偶的方式,本就是个令人感兴趣的题目。大部分人的大部分人生,念念不忘的就是寻找意中人。我们之中的孤家寡人,每天都会梦想意中人。要是我们比较同一社群中的人对意中人的不同口味,这个问题就更有意思了。只要问问自己: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就成了。要是你是男性,请问你喜欢发色浅的女性(例如金发),还是发色深的(黑发/褐发)?小胸脯或丰满胸脯?小眼睛或大眼睛?要是你是女性,请问你中意的男性是留胡子的,还是每天刮胡子的?高的还是矮的?笑面迎人的还是愁眉冷峻的?你可能不会见到任何人都喜欢,只有某些类型的人才吸引你。有些离过婚的人,再婚的对象活脱脱是前妻或前夫的翻版,你也许也有这样的朋友。我的一位同事,交过许多女朋友,她们都是貌不出众、瘦小、褐发、圆脸的女性。最后他终于找到一位合得来的结婚。不论你对异性的口味如何,你一定已经注意到:你的朋友的某些口味与你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