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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要讨论这种社会组织如何塑造了男人与女人的身体。首先,就拿男人的身材比女人的高大一些来说吧。平均说来,男人比女人高8%,重20%。一位外太空来的动物学家,看一眼我太太(173厘米)和我(178厘米),就会猜我们这个物种实行的是“‘轻微的’多偶制”。也许你会问:这可能吗?从两性的相对身材推测交配模式?
鲍勃看见艾丽斯、简肿胀鲜艳的阴部,又看见简与拉尔夫公然做爱,不由自主地对艾丽斯与简想入非非。他无法专心工作。他不断向艾丽斯与简示意。
在大部分现代国家中,单偶制(一夫一妻)是法定的,大概也是常态。可是大多数仍然“残存的”狩猎-采集社会中,“轻微的”多偶制似乎是常态——我们讨论人类社会在过去100万年中的演进,这类社会才是比较好的模型。(这儿我略去了“婚外”性行为,下一章我会仔细讨论这个有趣的题材。)我所谓“‘轻微的’多偶制”指的是:狩猎-采集社会中,大多数男人只能供养一个家,可是有少数“强人”能娶好几个老婆。象鼻海豹实行的“多偶制”,是一个“强人”独占十几二十甚至上百个雌性,这样的“多偶制”狩猎-采集社会中的男人想也别想,因为男人得协助抚养子女,而雄性象鼻海豹不必。历史上有些统治者以妻妾成群、充斥后宫著名,那是农业兴起、集权的统治机器发明之后,才可能出现的现象——统治者征税,等于让万民供养他的子女。
拉尔夫将鲍勃从简身边赶开。
简言之,我们的社会系统,是由我们与“猿”不同的采食习惯而发展出来的,我们看来似乎非常“正常”,但是以猿的观点来看,就奇特得很,在哺乳类中,更是独一无二的。成年的红毛猩猩,是独行客;成年的长臂猿,雌雄配对后孤独地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上;成年大猩猩组成“多偶后宫”,其中有好几头成年雌性,并有一头成年雄性能够支配所有成员;黑猩猩社群可以描述成“杂交”群,其中以一群雄性为核心,雌性从“外地”加入;波诺波猿的社群,更是乱七八糟的“杂交”群。但是我们的社会与狮子、狼的相似(我们的饮食习惯也一样):许多成年男性与成年女性一起生活。至于社会的组织方式,我们与狮子、狼的就不同了。人类社会中两性配对、组成家庭。可是在狮群与狼群中,每个成年雄性都能与任何成年雌性交配,谁都不知道新生婴儿的“父亲”是谁。人类奇特的社会,非要在动物界找可以类比的例子的话,只能到群居的海鸟中去找,例如海鸥与企鹅也是以成对的雌雄配偶为基本单位。
艾丽斯对塔德非常忠实,拒绝了鲍勃。但是鲍勃的骚扰不停地打断她的工作。
要是人类像长臂猿一样,每一对配偶都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上,彼此分散,不相往来,每一个雌性除了自己的“老公”不大可能遇上其他的雄性,那么男性就不必担心“戴绿帽”了。但是几乎所有人类族群都由成年人的群体组成,即使男人因此而陷入浓密的“绿帽”疑云中,也在所不惜,为什么?当然有令人不得不服的理由:人类的狩猎与采集活动需要群体合作,或者男人必须合作,或者女人合作,或男女一起来;大部分人类的野生食物,在自然界分布得很散,不过会在一些地点集中,足以供养许多人;结群生活易于抵御猛兽与外敌,尤其是其他的人类。
一整天下来,卡罗尔在办公室里很不快乐,她一想到艾丽斯与简就妒火中烧,因为她知道艾丽斯与简已经发情,让鲍勃魂不守舍,而且鲍勃瞧都不瞧她一眼。
黑猩猩系统——几个成年雄性都可能与同一个发情的雌性交配——也行不通。那个系统的结果是:没有一个父亲清楚群体里的婴儿谁是他的骨肉。不过黑猩猩父亲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他们对群体里的婴孩并没有什么付出。对人类父亲而言,由于他得劳心劳力照顾“自己的”骨肉,他最好搞清楚孩子的确是他的。举例来说,将孩子的母亲视为禁脔,不容他人染指。不然的话,他的心力可能协助了“野”男人的基因,而不是自己的。
结果,这间办公室的效率大幅降低。同时,其他办公室的效率提高了,因为工作人员的排卵与交媾都是隐性的。最后,鲍勃、艾丽斯、拉尔夫还有简的办公室灭绝了。能够继续存活的办公室,只有排卵与交媾都是隐性的工作人员。
由于人类父母的负担极重,父亲的亲职付出,与母亲的同样关系到婴儿的存活。红毛猩猩父亲对子女的“付出”,不过是当初的精子;大猩猩、黑猩猩与长臂猿父亲的付出,还包括保护子女。但是狩猎-采集社会的人类父亲,还得提供一些食物,负起主要的教育责任。人类的觅食习惯,需要一个社会系统支持,也就是说,男性“射精”之后,还得和那个女性保持关系,等到孩子落地,负起协助养育的责任。不然的话,孩子存活的几率不大,父亲的基因就难以遗传。红毛猩猩的系统——父亲只负责“射精”,在人类可行不通。
这个寓言表明:传统理论(隐性排卵与交媾是为了提升社会的凝聚力演化出来的)颇为可信。不幸的是,其他的理论也一样可信,以下就是简短的介绍。
断奶之后的人类婴儿无法自求生存,因为他们没有这些机械与心理技能。他们需要成年人教导,受教育的十年二十年间也需要成年人喂养。我们这些问题,就像许多其他的人类特征一样,在动物界也有先例。例如狮子与许多其他肉食动物,父母都得训练幼儿猎杀的技巧。黑猩猩的食物也很复杂,有种种不同的觅食技术,会协助幼儿取得食物,而且能使用工具做一些事(波诺波猿就不会)。在这些方面,人类显得突出,但是与其他动物并没有质的不同,只有程度的差异:对我们而言,必须学会的技巧——也就是父母的负担,比狮子、黑猩猩多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