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死相搏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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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过去了,虽然他已身处高位,锦衣玉食,他的所作所为却并没有违背他的人生信条。
至此终于原形毕露。
人穷志不短,患难见真情。
“太子犯错,不过是小问题,耿通为太子说话,实际上是离间我们父子,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宽恕,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失出,细故耳……离间我父子,不可恕)!”
杨士奇最终还是为他的无畏行为付出了代价,朱高煦恨他入骨,指示他买通的人攻击杨士奇(士奇不当独宥),本来不打算处置他的朱棣也禁不住身边人的反复煽动,将杨士奇关入了监狱。
耿通被处决后,朱棣集合大臣们开展思想教育,终于说出了他演这场戏最终的目的:
朱高炽得知杨士奇也即将被关入监狱,十分焦急,但以他目前的处境,仅能自保,是绝对保不住杨士奇的。
如此杀气腾腾,群臣无不胆寒,但大臣们并不知道,这场戏的高潮还没有到。
杨士奇却不以为意,反而在下狱前对太子说:殿下宅心仁厚,将来必成一代英主,望殿下多多保重,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情况,都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可轻言放弃。
他把文武百官集合到午门,用阴沉的眼光扫视着他们,怒斥耿通的罪行(好像也没什么罪行),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像耿通这样的人,一定要杀(必杀通无赦)!
此时,朱高炽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即将进入监狱却还心忧自己的杨士奇其实不只是他的属下,更是他的朋友,是患难与共的伙伴。
随后,朱棣便煞费苦心地演了一出好戏。
太子的地位保住了,却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在朱高煦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这样东西就是耿通的脑袋。
朱高煦的失误
朱棣却是一个借题发挥的老手,他由此得到了启发,决定向耿通借一样东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朱高煦终于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权,他的阴谋策划终于有了结果,太子受到了沉重打击,而帮太子说话的文官集团也已经奄奄一息,形势一片大好,前途十分光明。
耿通算是个做官没开窍的人,他根本不懂得朱棣这些行为背后的政治意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家本来就是来找碴儿踢场子的,不过随意找个借口,是直接奔着人来的,多说何益!
话说回来,人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朱高煦也不例外。
但直言的耿通却绝不会想到,他的这一举动可正中朱棣下怀。
胜利在望的朱高煦在历史书中找到了自己的偶像,并在之后的岁月中一直以此自居。
朱棣的这种没事找事的找碴儿行为让大臣们十分不满,他们纷纷上书,其中言辞最激烈的是大理寺丞耿通,他直言太子没有错,不应该更改(太子事无大过误,无可更也)。
他的这位偶像就是唐太宗李世民,他经常见人就说:“我这么英明神武,不是很像李世民吗(我英武,岂不类秦王李世民乎)?”
永乐十年(1412)九月,朱棣北巡回京,对太子搞了一次突然袭击,审查了其监国期间的各项工作,严厉训斥了太子,并抓了一大批太子身边的官员,更改了太子颁布的多项政令。
如此急切表白自我的言语,今日观之,足以让人三伏天里尚感寒气逼人,如果朱高煦出生在现代,定可大展拳脚,拍些个人写真照片,再配上自信的台词,必能一举成名。
朱高煦的策略是正确的,他准确地击中了朱棣的要害,在身边人的蛊惑下,不容权力有失的朱棣果然开始怀疑一向老实的太子的用心。
朱高煦不是花痴,他这样说是有着深厚的政治寓意的。
而太子监国期间,正是他的这种弱点爆发的时刻,因为他多疑的根源就在于对权力的贪婪,虽然由于出征不得不将权力交给太子,但这是迫不得已的,朱高煦相信,所有关于太子急于登基、抢班夺权的传闻都会在朱棣的心中引发一颗颗定时炸弹。
大家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他的隐含意思,李世民与朱高煦一样,都是次子,李建成对应朱高炽,都是太子,甚至连他们的弟弟也有对应关系,李元吉对应朱高燧,都是第三子。
朱高煦聪明过人,他跟随朱棣多年,深知自己的这位父亲大人虽然十分精明且长于权谋诡计,却有一个弱点——多疑。
这样就很清楚了,李世民杀掉了李建成,当上皇帝,朱高煦杀掉朱高炽,登上皇位。
朱高煦深知朝中文臣支持太子的很多,要想把文官集团一网打尽绝无可能,于是他另出奇招,花重金收买了朱棣身边的很多近臣侍卫,并让这些人不断地说太子的坏话,而自永乐七年后,由于朱棣要外出征讨蒙古,便经常安排太子监国(代理国家大事),在这种情况下,精于权术的朱高煦终于等到了一个最佳的进攻机会。
朱高煦导演希望把几百年前的那一幕戏再演一遍。
经过周密策划后,永乐十年(1412),朱高煦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我们这里先不说朱高煦先生是否有李世民那样的水平,既然他坚持这样认为,那也没办法,就凑合吧,让他先演李世民,单从这出戏的演员阵容和所处角色上看,似乎和之前的那一幕确实十分相似。
但搞掉解缙不过是为下一次的进攻作准备,因为朱高煦的真正目标是被太子党保护着的朱高炽。
但朱高煦导演也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他忽略了这场戏中另一个大牌演员的感受,强行派给他一个角色,这也导致了他最终的失败。
朱高煦的第一次攻击获得了全胜。
他要派的是这场戏的主要角色之一——李世民的父亲李渊,被挑中的演员正是他的父亲朱棣。
朱高煦深通权术之道,他明白,要想打倒太子,必须先除去他身边的人,而太子党中最显眼的解缙就成了他首要打击的对象。在朱高煦的策划下,外加解缙本人不知收敛,永乐五年(1407),解缙被赶出京城,太子党受到了沉重打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把这场戏演好演完,搞一个朱高煦突破重重险阻,战胜大坏蛋朱高炽,登基为皇帝的大团圆结局,就必须得到赞助厂商总经理朱棣的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