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北京保卫战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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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的大意是，虽然我知道你很辛苦，敌人很多，很想进城，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因为上级有命令不能放你入城，所以我不能违背命令放你进来，其实只要你打退敌人，就可以进城了，所以希望你多多努力，我会在城头为你呐喊助阵的。

那么由谁来伏击呢，他们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神机营。

这番话说得孙镗目瞪口呆，要能打退敌人，老子还找你干吗？不让进就不让进，说这么多废话干啥？

早在几天之前，于谦就和石亨分析了战场形势。他们一致认为，如果正面交锋，明军是不占优势的，要想战胜敌人，必须用伏击。

找一个言官来做武将的监军，实在是很有意思的组合，在很多时候会造成极强的喜剧效果。

因为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支复仇的军队——神机营。

孙镗明白，虽然这位城头的言官说了一些废话，但是主题意思是清楚的：能够进城的只有两种人，胜利者，或是尸体！

踌躇满志的孛罗万万没有想到，他连德胜门的边儿都没能摸到。

他拨转马头，转向了激战正酣的战场。

大军由也先主营出发，骑兵驰骋争先，烟尘四起，向德胜门杀去。

反正也进不去了，就战死在这里吧！也先，老子跟你拼了！

在也先正确的战术指导思想的引导下，瓦剌派出了一万大军进攻德胜门，带队的主将是也先的弟弟孛罗，这支军队是也先的精锐，他派出主力作战，表明其志在必得的决心。

人有时候必须有舍弃生命的觉悟，才能找到生路。

也先听到这一军情，立刻作出了他的判断：明军还没有作好准备，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孙镗抱着必死的决心，挥舞大刀向也先军杀去，士兵们被他的勇气（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鼓舞，无不奋力死战，明军士气大振，稳定住了局面。

在这种指导思想下，探路骑兵出发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还没有到德胜门就发现了明朝骑兵，而且神色慌乱，装备不整，他们跟踪追击，发现一路都是这种情况。于是他们立刻回报也先。

而城头上的程信也算得上人如其名，他还是很够意思的，并没有说空话，除了指挥拉拉队为孙镗呐喊助威外，还组织了一批士兵，用火铳和弓箭攻击城外的瓦剌军队，用实际行动支持了孙镗。

也先并不是傻瓜，他明白德胜门已经有了准备，于是他派出了小部队伍前往探路。他的如意算盘是先探明形势，如果该门坚固难攻，就改攻他门，如果有机可乘，再带领大军前来攻击。

正在战局相持不下之际，石亨终于赶到。他之前已经把也先打得落花流水，便率领军队开始武装大游行，四处扫荡瓦剌军队，听说西直门被围攻，便立刻赶来支援。在这位猛将兄的指挥下，明军三两下就解决了进攻的瓦剌军，把他们赶了回去。

这是个大家都能预料到的开局，攻击的最短路径往往也是最有效的，作为京城北门，德胜门必然会首当其冲。

九死一生的孙镗终于摆脱了自己人生中的困境，由于坚守有功，他在战后还是接受了封赏。但是他不坚定的意图和行为，使得他经常成为其他武将暗地里嘲笑的对象，而很多的史书上都留下了“镗力战不支，欲入城”这样不光彩的记录，自此之后，他就一直在这样的尴尬下干着武将的老本行。

圈套！最后的神机营！

但孙镗最终还是恢复了自己的名誉，在十二年后那个混乱的夜晚，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气，挽回了声誉。

瓦剌大军终于发动了进攻，他们的目标是德胜门。

也先的第二方案

也先失败的命运就在这一刻被决定。

此时的也先正在逃亡的路上，在他的背后，是一群近乎疯狂的明军，这些人手持马刀，喊打喊杀，大有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罢休的势头。

秉持着信念的军队是不会畏惧任何敌人的，是不可战胜的。

他终于理解了石亨的痛苦，被人追着跑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

此刻的于谦已经不仅仅是一位指挥官，对于战场上的士兵们来说，这个瘦弱的身影代表着的是勇气和必胜的信念。

这里不能待了，还是退回大本营吧。

士兵们这才明白，这位京城的最高守护者，兵部尚书大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战的，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也先的大本营在京城外围的土城，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是也先牢固的进攻基地，当然，这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终日谈论忠义，又有何用，现在才是展现忠义之时！报国杀敌，死而不弃！”

当也先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深刻地领悟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痛苦，他惊奇地发现，在他逃跑的路上，很多沿途居民纷纷爬上屋顶，毫不吝啬地向他扔砖头（争投砖石击之），也先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拍砖的痛苦。

于谦面对着士兵们惊异的目光，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表达了他的心意：

土城也不能待了，赶紧走人吧。

在他的身后，德胜门缓缓地关闭。

也先彻底绝望了，他满怀希望前来，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弟弟被乱枪打死，几万军队被打得溃不成军，自己也被当初的手下败将石亨打得到处跑，真是丢人啊。

此刻的于谦穿戴整齐，跃马出城，立于大军之前。

从开始的踌躇满志到现在的狼狈不堪，对于也先来说，这个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

北京保卫战正式打响。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收手了，此刻也先最明智的决定应该是率领他的军队撤走。

到了这个地步，玩儿手段玩儿不过，退回去也不可能了，只剩下了一条路。攻击！用武力去征服！

可是这位也先同志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自他领军以来可谓横扫天下，难逢敌手，在这里吃了如此大亏，就这么走了，面子往哪里摆，回去怎么见自己的手下？

要说到打仗，也先算是一把好手，但要论搞政治权谋，他和明朝那些久经考验的官吏们比，水平还差得太远。

于是他决定再等五天，如果五天之内进攻无效，他将改变自己的计划。

他自己也应该为多次上当被骗负一定的责任。我查过也先同志的年龄，正统十四年，他已经四十二岁了，所谓四十不惑，到了这个年纪，性格竟然还这么天真，被骗也实在不算冤枉。

这五天对也先来说是十分难熬的。他利用手中的朱祁镇，想同城内的人谈判，其实他的要求也不过分，给点钱财让他有个台阶下，也就够了，可城内的于谦根本就不搭理他，于是他就武力进攻，可总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他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被忽悠了。

打也不行，谈也不行，也先在城外就这样蹲了五天。十月的北京风沙大，也先足足喝了五天西北风，一无所获，忍无可忍之下，他决定使用第二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