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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多贵呀。是村民们放的鹰给叼走了。日本鬼子原本打算依着山道修条公路好支援山里,结果山下放炮修路,山上也放炮往下炸石头,白天抽冷子就是一枪,再不济就是颗自制的手榴弹扔完就跑,晚上不是埋地雷就是学鬼叫,要多瘆人有多瘆人。把小日本折腾得胡说八道,只好放弃修路。临了一句评语,这地方统统地良民地不是。”
最后这句话把常胜逗乐了,可是转过来一想,自己目前的处境不比当年的日本兵好多少,虽然人家没对自己打黑枪,可是这满地的砖头和连根拔起的蔬菜,和当年挤对日本鬼子的招式如出一辙。再多想想,贾站长怎么有心情跟自己聊这些呢?他是不是隐含着有什么话要说?常胜的脑子快速地旋转了几圈,冲着贾站长笑了笑说:“贾站,我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此地还有这么悠久的革命传统。你是狼窝铺的老人了,给我介绍点经验。”
贾站长面露诧异:“老孙没跟你说过吗?”
常胜摇摇头:“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是头一回听,老孙根本就没念叨过。我还纳闷呢,这么恶劣的环境老孙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贾站长瞧瞧周围,摆出副知心贴近的架势朝常胜耳边凑过来:“老孙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帮孙子别惹大祸,别折腾出安全事故来就行。真要管,老孙都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去抓贼啊。”
“我昨天可看见他们破封盗窃了,这样的事还算小吗?”常胜说的是行话,铁路运输时整节车皮装满货物后,要在车厢外面车锁的连接处加盖铅封,铅封上显示着发出站的标识,这个铅封只有到达终点站时才能打开。列车在运行中沿途停靠各个车站,列检人员都要检查铅封是否完整。如果有破损,那就是运输物资被盗窃过。
“唉……”贾站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偷小摸的事情常有,只要丢的东西不多,我让列检员补上铅封也就算了。再说运输货物都有保险理赔,大不了铁路倒霉赔点钱呗。”
常胜似乎有点醒悟,但仍感觉有些疑惑未解开,于是他伸手拍了拍贾站长的肩头,也摆出副知己的造型小声说:“要像你说的这样,老孙不就成了地下工作者了吗?他就没发展点自己的人马,没几个知近的朋友呀?”
贾站长斜眼看了看常胜,又立刻把不屑换作了笑逐颜开:“常警官,我明白了,你这是套我的话儿呀。不过也没关系,你刚来咱这个车站有些事情我应该多和你念叨念叨。”说完他又递过去一支烟,拦住了想解释的常胜,“我们长年累月地在外面待着不容易,咱们在村民眼里是外人,就跟城市里的人拿斜眼看农民工一样没什么区别。老孙这么多年驻站能待下来,不光是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得脑筋急转弯,也得靠做重点人的重点工作呀。”
这个论点让常胜更疑惑了,他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贴近了贾站长。
“其实也不神秘,就是层窗户纸一捅就破。”贾站长得意地呼出口烟,“我们工作有困难时怎么办?得找上级找组织吧。当然了,你这个组织远点儿,派出所离狼窝铺开车就得两个多钟头。但你可以在当地找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找当地村委会?”
“对呀!要不说当警察的没傻子呢,脑子转得就是快!”
这句话噎得常胜半口烟差点没喷出来,朝贾站长直瞪眼。心里琢磨着,贾站长这句好话我怎么没听出来好呢?心里边想嘴上边说道:“你说的重点人,该不会是这里的村委会主任王喜柱吧。”
“就是他呀。”贾站长指着站台说,“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帮助他闺女送学生回家吗?这个女孩子不错,就是脑子有点轴,大学毕业后放着市里的大公司不去,非要回这个穷乡僻壤的乡办小学当志愿者,天天带着孩子们上课读书。”
这句话让常胜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原来王冬雨还是个不拿任何薪水的志愿者,先不说这么做出于何种想法,冲她对孩子们认真呵护的这股劲,在心里对她的好感又添上了几分。“怪不得昨天你跟她聊得这么热闹呢,原来有她爸爸这层关系啊。”
“话不能这么说,抛开她爸爸是村委会主任不谈,人家女孩子能跑进山沟里来义务支教教育下一代,这思想境界就够高的。”
常胜听完这句话不由得咧嘴笑了:“贾站长,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音有点像支部书记的味呢,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一马双跨身兼数职呀?”
贾站长摇摇手说:“常警官,你可别给我乱封官,咱车站有书记。这几天轮到他倒休,书记姓郑,叫郑义。等他回车站时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下。说了半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怎么想的,你都给我指出道来了,我不得去蹚蹚呀。”谈话进行到这个程度常胜已经有主意了,他想去拜会一下这位村委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