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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怎的,心情反而抹上一丝沉重……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先回去吧,他把送剩的信又塞进邮局绿色背包。
做坏事就是这么回事,一开始,阿嘉还有点罪恶感,但是第一天起了个头,第二天就想:「反正送不完的信没增加多少,明天再努力点送完就好。」于是又累积了下来,到第三天,又想着:「送到五点钟就尽到上班的义务了,不会每天信都这么多的。」又拖了下去,多过几天,连罪恶感都麻木了,忘了送信是邮差的天职,背包塞满了以后,索性找了一只大纸箱,把信倒进里头去,之后,看不见信,也就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阿嘉一回家,就惯性的把绿背包内的信全倒进大纸箱里,正准备往床上去,却看到床前有个吉他套。
上头有洪国荣的字迹,说晚上镇公所活动中心会举办征选大会,要他带着这把电吉他准时参赛。
阿嘉愣住了。
他一时情绪混乱,他已经摔掉旧的吉他,又硬生生出现新的一把在他面前,这已经够刺眼了,更糟的是那还是洪国荣送的,本来他应该马上把它从二楼摔出去,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身体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那并不是愤怒,但阿嘉只能把它解释成愤怒,他拒绝承认自己潜意识里,渴望音乐的甘霖,尤其是甘霖竟是来自敌人的施舍,于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借口。
对,我懂了,在这边把吉他摔了没有意义,要摔,就要摔在洪国荣面前,他心想,背起电吉他,骑上机车,等会儿见到洪国荣,就把吉他还给他,要是他不收回去,就当着全镇把它摔了,阿嘉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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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藤友子昨晚气得把那一整瓶「马拉桑」都喝光,结果是早上因宿醉而头痛欲裂,好在镇公所举办的征选会是在晚上,白天没什么事要做,她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发愣,到了傍晚,酒总算醒点了,她看着海景,心想,或许,梦也该醒了吧?
其实总经理搞不好从一开始就没有错,错的是友子自己,如果换作自己是她,也会做一样的事吧?
友子其实一直很明白,自己的条件,顶多是勉强当个小牌模特儿,离一流模特儿远得很——如果没有这个认知,当初就不会想到要从台湾发展这个「曲线战略」了——然而模特儿这行是艰险的,顶级模特儿,有时也只有一两年的好光景,小牌模特儿,就只有自求多福了,总经理这么做,说不定其实反而是对她好。
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行啊!虽然没有顶级的美貌,又或许长相在日本人之中嫌普通,但是她仍是有几分姿色的啊,在台湾人中,日本长相也是特别的啊。如果她真的完全不行的话,也就会死心了,偏偏又似乎有一点希望,但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呢?或许她不应该怪父母没有努力当上国王与皇后,该怪的是他们应该把她生成像坏心的巫婆,这样她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抱着期望,也就不会受苦、受伤害了,
但是这个期望也到了该破碎的时候,她的成功之门随着年龄日渐增长而缓缓关闭,从毕业到现在,她离模特儿已经是越来越远了,是该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了,总经理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她当个公关,说她适合模特儿都只是在敷衍、讨好她罢了,是白色的谎言,她自己该清楚的。
总经理说得没错,这的确是难得的机会。若是要当个公关,那么自然是回日本当,收入与前途都更光明,这个意外的工作让她能直接接触日本歌手以及唱片公司,只要积极点表现,不无可能被挖角回日本……瞧,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是个公关的想法了呢。